雁回揉了揉她的腦袋:“可你該知道,我不想你想起些什麼。不想你做些什麼。這些年了,天界那老頭子不咄咄逼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可你若是想做些什麼。我不確定之前那些覆轍不會重蹈。”
靈瑞看見辛夷殘魂的一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複活他,可後來發現,她沒他那麼大的本事,她也不能再麵對兩個人中間的抉擇,而且,他是一心求死的,自然,她就算要救,怕也真如雁回所說,等他歸來的時日,那之前種種怕是會再來一次。
“你這是在威脅我?”
雁回倒也幹脆:“隨你如何想,我不否認。”
“你還是恨他的。”她歎了口氣,眼前這男人修了這幾百年終於趕上了之前辛夷的仙風道骨,可這脾氣倒是隨了上官彧了。
“恨,為何不恨?他救我兩次,也是親手將我推入深淵之人。”
“那你剛剛是覺得我對他舊情不忘吃醋了?臉色跟你衣服有的一比了。”
“是啊。都幾百年了,我是哪點不如他了?”雁回握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那串菩提,陽光下,那圓潤泛著幽幽的冷光:“你總帶著菩提,嘴上說永不相記,可每次我見你看著那菩提,沒有一次不是神色黯然的。”
“那你之前為何一次沒說過?”
“時間會拂去一切。”他與她五指交纏:“時移世易,滄海桑田都會流轉,不是麼?我願意等。”在雁回這,沒什麼後來居上一說,她同他那些年,也不是簡單一句愛恨就能了結的,他知道,所以對她的一切不提不問,身側之人,若是這點信任也沒有,那這幾百年甚至之前怕都是白過了。
靈瑞不是那種很容易感動的人。她知道自己帶著菩提雁回總會有些心結,不過她似乎也在冥冥之中相信雁回會懂,雖然其實每次在他身邊隨手摸到菩提總會有些奇怪的負罪感。
五指相扣,之前被風吹涼了的手這會兒因為他的手心溫度傳遞而暖和了起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她才想起,他們倆似乎因為逸兒還有她在地府的事情,很久沒這樣安安靜靜的聊天曬太陽了,雖然這菩提樹很大,大到太陽投射進來的隻是些許光斑,幾乎感覺不到什麼太陽的暖,隻是陣陣風。
雁回攬著她小小的身子到沒心情欣賞著眼前的鳥語花香,隻覺得她手冰冷的,之前也不知道在這呆了多久了,雖說重新附魂也算是成功的,可她的身子卻大不如前了,原本輕鬆的神色凝重了些,他收緊了臂膀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勾唇淡淡一笑:“回梅廬吧。出來的時候雲伽帶逸兒去找十四娘了,十四娘自己帶孩子都顧不過來,哪裏經得住他煩的?昆侖回來了又要叫了。”
說到逸兒,靈瑞還是覺得他這狀告的有些鬧心,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頭埋在他頸項裏,不屑道:“再待會兒吧。難得小兔崽子不吵我們。十四娘家的霓霓挺喜歡逸兒的,就當讓小夫妻倆培養感情了。”
雁回失笑:“霓霓可才一歲。”
“一歲怎麼了?這親事可是昆侖自己求的,而且,逸兒自己的媳婦兒自己不管管萬一被人拐跑了怎麼辦?”
“好好好,聽你的。”
靈瑞總有歪理,也總能說的他無言以對,難得心情好,雁回將她攬的緊了些,重新坐回了那大青石上。
坐了沒一會兒,靈瑞一直沒動,雁回都以為她睡著了,剛低頭,卻不想她睜開眼,自顧自的笑了然後輕輕吻了雁回一下。
雁回被她笑的莫名,吻的也莫名:“怎麼了?要回去了?”
靈瑞搖頭,騰出手拉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臉上的笑暖的驅散了周圍所有寒涼:“忘記說了,之前在地府有些頭暈,孟婆找了人來幫我看了看,說我有了。”
雁回有些沒反應過來,臉上表情變了幾變,她笑意更甚:“回吧。感覺風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