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果然還是用了那個禁術,那個佛祖交給他的禁術,操控人心用的,他未成大道之前用過一次,沒錯,就是對靈犀那一次,靈犀到死都沒有哭沒有鬧,不是她真的不怕,是因為她被施了咒術。這也是隨後天後知道了天君習有禁術之後猜到的,一刀,一刀,削肉剁骨,這種痛,她真的不知道他為人父是如何能下的去手的,而如今,她可以遇見,幾乎是那數萬年前的那場景就要再次上演。
深深的呼吸,慢慢的吐出,她的手從劍上放了下來,從袖子裏取出了那枝帶著血的桂花輕輕的舉到了他正好能看到的地方:“你可還記得靈犀?”
陽光再已經幹成褐色的花和葉上鋪散開,並沒有似新鮮時的光澤,可卻照的那滴血還是如初的豔,天君的手在袖子裏不覺收緊了些,想起了之前在瓊華台的所見,那血紅色的迎春花……小小的迎春,和桂花,有些相像。
“爹爹,你要帶靈犀去哪?”
“爹爹,靈犀會摘桂花了。”
“爹爹下次回來就能吃到靈犀和娘親還有哥哥姐姐做的糖桂花了。”
“爹爹為什麼總是不回來?靈犀總也看不見爹爹……”
……
天後看的出天君的眸子裏有些驚慌閃過,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在欺騙自己,欺騙自己他根本沒有靈犀這個女兒,他所用的,不過是天給他的一個給九州得了疫病的人的一個藥引,那些軟聲細語的絮叨,那柔嫩小手曾經拂過的臉頰,都被他從記憶裏無情的剔除出去,可這又如何是一道法術就能控製的了的。
這麼多年,若不是這幹桂花,他幾乎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欺騙過自己,仍由眼睛睜到了極限,他還在心中哄騙著自己:這是為了天下蒼生,他這一切都是為了蒼生。即使當初神農都已經言明,多等幾日,一定可以找到替代的藥引,可他卻一意孤行。
無言相對了一會兒,天君努力將自己從那些回憶和以休無止的曾經的自責中抽離出來,仍舊拿大義和蒼生去將整個已經爛到心底的洞,心一狠,臉上最後的柔情消失在了耀眼的光中:“胡鬧,這不過是極平常的一枝幹桂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極平常的幹桂花?”天後被天君這話氣笑了,笑的極其誇張,笑的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滑落,她收回了那幹桂花輕輕的貼在胸口,眼睛卻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自欺欺人到妄想去欺騙掉所有人的自己的丈夫,一字一字道:“你真的是做天君做的昏了頭了麼?這是你當初親手交給我的!是靈犀臨走的時候帶走的那枝幹桂花!”
林迦葉雖然不知道那幹桂花的來曆,可靈犀兩個字一直都是天界的禁詞,他也隻是偶爾聽著一個老神仙說過,那是天後最小的女兒,可後來在天君未做天君之前就死了。而讓他覺得驚詫的,是天後接下來說的話。
“是你親手一刀一刀削去她的肉,剁碎了她的骨,你是她生身父親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拿著天下蒼生和你那狗屁的大道,真的能騙得了你自己麼?你手上沾著的,是你親生女兒,是我的靈犀的血!”
一聲聲的控訴,在場所有人,除了已經被控製了的靈瑞和天君都驚呆了,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天君,還曾經親手剁碎了自己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