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盡月沉西 (36)(2 / 2)

小雨隻覺得她現在說話她是越來越聽不懂了,就幹點了點頭,仍舊蜷在她懷裏,眼前雲海翻翻,滿腦子都是有可能出現的靈瑞和辛夷的打鬥,還有就是療愁的死。而她也有段日子沒回浮光掠影了,也不知道現在忘憂到底如何了。

兩人一路回到浮光掠影,原本亂成一團的浮光掠影早已恢複原來的平靜,整個浮光掠影有點愁雲慘淡的感覺,療愁已經羽化,隻留下了些衣物,和地上的血。

回到浮光掠影,她沒有直接去看忘憂,而是去了藥廬。忘憂重傷昏迷了幾日,才醒過來,還不能隨意活動,阿翁還在為他醫治。

去的時候,阿翁正坐在書案後開藥方,幾個小藥仙正圍著他等著拿藥方去抓藥煎藥,一抬頭看見她,有些驚訝,手裏的筆啪嗒落到了地上,一張老臉上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難過,喃喃了好久才從嗓子擠出了一句話:“丫頭?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靈瑞笑了笑,眼眶泛紅,放下了小雨,輕輕頷首看了看阿翁堆了一桌子的醫書和藥材盒子,想必忘憂的病讓他也頗為頭痛,心中很是酸楚,可臉上卻還是雲淡風輕的:“忘憂如何了?”

阿翁神色有些為難,蹲下身去撿筆的時候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溫熱的液體,再站起來的時候,卻已經濕了滿麵,聲音有些哽咽:“內傷,加上水麒麟的冰封之術,寒氣入體,就是表麵好了,也得調養個三五百年才能恢複了。”

“三五百年?”這已經算是個很重的傷了,看樣子雁回是真的沒有手下留情。

“我帶你去看看他吧……”阿翁看了看小雨,抹盡了臉上的潮濕,吸了吸鼻子從書桌後繞了出來,有些無奈:“想必,她已經把一切都跟你說了,療愁…他自醒來就一句話不曾說過。”

“嗯。”靈瑞點了點頭,放下小雨跟著阿翁去了忘憂的房間,一路上,靈瑞對著依舊生機勃勃的一院花草,想到了之前一直照管他們的療愁和木蘭,胸口隻感覺悶的厲害,而阿翁,一直垂著頭隻看路,那玄色道袍下的幹癟身子似乎被千斤擔子壓著彎了,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老了數千歲,莫名的落寞。

等快到了的時候,阿翁站住了腳步,望著忘憂的房門,他對麵就是療愁的房間,他有些不敢看,隻將目光落在靈瑞的臉上:“丫頭,我真希望你不要回來。真的。”

靈瑞一瞬間有些奔潰,可她在袖中緊緊握著已經將手心掐出血的手傳來的疼痛將她奔潰渙散的心神瞬間就收了回來,表麵上阿翁這句話仍舊過水無痕,但她怎麼可能真的對阿翁這句話沒有感覺,隻是如今,越是冷漠,最後所得到的痛,才回不那麼痛。

深深呼吸了一下,她會給阿翁一個禮貌的微笑之後,轉身進了忘憂的房間,不敢再去看阿翁老淚縱橫的臉。

進了屋,熟悉的藥香,她之前剛剛經曆過,卻沒想到如今在鐵打的忘憂的屋裏聞見了。

阿翁站在靈瑞身後:“他一直都這麼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