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一千多年後,還有一千多年,療愁就將投胎轉世為人的時候,她才勉勉強強能夠擔得起療愁的一半職責。因為療愁在逐漸放權,她投身去了她熱愛的美食事業,就將所轄小仙的一些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事情都交給靈瑞處理了。靈瑞這些年與熒月磨合的很好,可以說已臻化境,但鋒芒她始終拔不出鞘,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有資格拿起鋒芒。
一日,她正抱著熒月對著鋒芒發呆,就被辛夷叫去了書房。
“上神喚我來何事?”辛夷坐在書桌後,難得一見的一身玄色衣衫襯得身形挺拔健朗,袖口領緣以銀線繡著玉蘭,仔細看其實玄色布料上的暗紋也是玉蘭,同色的腰封配著白玉的腰帶扣。劍眉斜插入鬢,俊朗的麵容,櫻瓣薄唇習慣性的淺淺揚著。數百年光陰無痕,他一如初見模樣,沒太多表情,雲淡風輕。而她卻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想用功混吃等死的新任死鬼了,這一百多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的也不少,在這三界她跟著辛夷也有了些名頭,很多神仙都知道,當初百花司神以玉蘭築體所救的小女娃如今了不得。
見她來了,他的神色到凝重了起來,唬的靈瑞一愣:“怎麼?我又做錯什麼了?”
他搖頭,手裏那串白玉菩提按著他盤的年歲早應該已經盤成了油亮亮的深棕色,可如今隻是微微變色,幾乎仍舊是原來的瑩白如玉:“你可還記得你自來到如今已經多少年了?”
“天上一千八百九十年仨個月吧。”倒不是她刻意記得,隻是偶爾聽著療愁說起她記住了。
辛夷聞言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在她身上掃量了一下,又道:“你雖然已經位列上仙了,可未到上神”他頓了頓,手裏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如今,還有幾十日就是你的應劫之日。”
“什麼?應劫?”靈瑞有些沒明白,之前為何沒人跟她說她也要應劫飛升的。
“對,至於是什麼劫,尚不可知,而且,本尊也沒能算出你到底何時會應劫。”因為她是遊魂築體,如今雖然在仙籍可本質不算人,不算仙,還是生死簿上一個劃掉名字卻沒入地獄的鬼,所以她的命數他推算不出來。
難怪辛夷的臉色有些凝重,若是不能飛升,他這一千多年就算是白培養她了。手在衣袖裏不自覺的掐著袖緣:“上神覺得,如今的我,可能應劫飛升?”
他搖頭:“不知,因為療愁是要投胎的,所以她並未飛升過,忘憂來時就已經是上仙。”
站起身,他腰間那菩提鈴叮當作響擾亂了沉寂:“你根基尚淺,卻早早就要應劫……到時候若是不能飛升上神,你就隻能這輩子做個有仙體的遊魂了甚至可能會灰飛煙滅。”
“那……有什麼辦法能推遲飛升麼?”
“不能……此是天定,你我並不能左右。”他回答的幹脆,她的心裏一陣抽搐,這是天要絕她?
屋中,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半晌,辛夷垂著眸子,將菩提收進了袖中:“這些日子,浮光掠影外的事情,交給療愁處理,你不可以踏出半步。若是在浮光掠影應劫,本尊還能助你幾分。你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