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和嵐逃離山莊的時候,卻被侍衛抓住了。嵐死了,他也想死。
可是他最終卻活了,活著看到九道山莊的所有人,那些曾經欺壓他們的仇人,如今在發出淒慘的叫聲,和悲苦聲。
而那其中白衣翩翩的逍遙子,卻如同司掌生死之神,一瞬間平複了熊滿腔的仇恨。
熊就那麼在火光中看著他,甚至忘卻了自己的生死。他的心情,由激動到狂喜,到悲憤,最後,則是默然。
當看著所有的那些自己似乎永遠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倒下,他突然覺得,這輩子就這樣也值了。沒留下什麼,沒得到什麼,可能也沒失去過什麼。
他就這樣木然的想著,直到逍遙子的劍橫在他的脖頸處。他也如同木頭般沒有表情。
“哦?”逍遙子抬手,收回他的劍。“你不怕死?”
熊笑著,笑得也像個木頭人。“我早已沒有了心,沒有心的人就不叫做人了。所以我想我早已死去了。”
逍遙子眼波微動,“沒想到,你倒是個有尊嚴的人。這裏的奴隸縱然已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像狗一樣。卻沒有一個人慷慨赴死。隻有你,還有一抹未泯滅的尊嚴。”逍遙子說著收起了劍,悠然的做下。從腰間取下一個酒葫蘆,慢慢的飲了幾口。仿佛這裏不是屍橫遍野的地方,而是在橫水鎮最繁華的酒肆之中。
熊遠遠得看著,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這樣的人,卓然不群,仿佛從不畏懼,這就是謫仙一樣的人物吧。逍遙子飲了兩口酒,突然出聲道,“我跟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道?”
“什麼人?我們每天有嚴格的作息,所以互相之間並不熟悉,但隻要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逍遙子點點頭,對熊的回答感到一絲滿意。
“你們這些人裏,可有一個人,脖子上戴玉?”
熊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肆無忌憚。“你覺得我們這樣的人,縱然來的時候真有玉,可是還會讓我們戴著?”
逍遙子突然有些汗顏,因為他看出熊的笑容中隱著的悲慘,是自己太疏忽了。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問,“那你可知,可有人在左肩後有胎記?”“胎記?”熊聽到這裏,語調有一絲顫動。“什麼樣的胎記?”
逍遙子的眼光一閃,似乎敏銳的捕捉到什麼,卻不再說。
而是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身子,問道。“你可願拜我為師?我傳授你武藝,但有個條件,你要一直做刺客。”
“徒兒拜見師傅。”熊想都沒想,到頭便拜。
隻是,他並沒有發現,逍遙子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他的左肩之上。
熊剛回憶道這裏,他突然敏銳的感覺到龍的紅眼睛射出的光線的變化,有人來了。
熊想,雖然在暗夜裏,但是,隻要有人走過,光線就會發生微弱的顫動。
這時,一聲蒼老的咳嗽聲傳入耳際,而熊的眼前也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