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其實何嚐不明白,歐冶子雖然看上去在偷懶,其實卻一直在旁邊指點他鑄劍。有暗中傳授的情誼,在熊的心中,已有半師之份。不管如何,若是有人敢侵犯這竹林,那熊倜定然全力以護。
雖然無人看見,但是熊卻莊重的,行了一個拜禮。然後鑽入深林之中,不久之後,他提著一條麻繩出來,將地上的兵刃捆綁了,趁著天黑,趕到集市,還可以換一些散碎銀子吧。
行到半山之中,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隱約的,屬於夏芸的竹樓,一切,等那個人對他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再說。熊的身影在山中變成一個黑點,歐冶子的門輕輕開了一個門縫,露出幾個少年的窺探的眼睛。
“他真的走了耶。”“簡直跟師父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子。怪不得師父那麼喜歡他,清風,你說,他不會是師父的私生子吧?”
清風白了一眼。“我看他是你的私生子。”
那個白衣的師弟不怒反而樂了,“你說你一個好好的男兒,怎麼總喜歡翻白眼呢。你這樣可討不到媳婦。”
清風盯著他,似笑非笑的輕輕一扯嘴角,那個說話的師弟隻覺得一陣極其細微的微風吹過,然後他的發髻猛然被削去,頭發披散的垂下來。白衣師弟的嘴角扯了扯,“我怎麼忘了,你叫清風。”
兩個時辰以後,番禺鎮的市集已經快要散場了,但是熊還是執意把兵刃擺在地上。身為男兒,他不會再去歐冶子那裏去要自己的細軟。而是用自己鑄造的兵刃換錢。
可是熊天性木訥,從來話都不多,更別提賣過東西。擺在那裏卻不知如何叫賣。
天色更加晚了,地上擺著明晃晃的刀劍,旁邊坐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旁邊幾個賣雜貨的攤位看到這一幕,趕緊收拾了東西放在獨輪車上,把一旁玩耍的孩子喚回來。早早的回家去了。
一時之間,秋風掃過,隻有落葉在兵刃上駐足。熊突然覺得有些冷,然而他並沒有裹緊衣服,而是默然的坐在那裏。仿佛一塊木頭,愈加被來往的人所忽略。
就連兵刃也被塵土蒙上,缺少了鮮亮。
熊索性閉上眼睛,太陽已經下山,他無法再對著太陽練劍,但是當他閉上眼睛,他的眼前仿佛就出現一個太陽。
刺,刺。他一劍劍對著太陽刺去,旁邊是喝酒的逍遙子,有意無意的看著。
漸漸的那太陽起了變化,變成了一件龍袍,龍袍愈加的光彩奪目,閃到了熊的眼,刺,刺,熊有些手軟,卻仍然艱難的重複著手中的動作。突然,那龍袍上的龍仿佛靈動了起來,那龍衝他爭著眼,突然張開大口咬了過來。
熊一驚,從冥想中驚醒。
卻發現眼前占了三個人,旁邊的兩個側手而立,戒備不已,熊很容易看出他們是暗中護衛中間的那個人。
熊的目光向中間那個人移去,有些驚訝的是,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這並不是這個人刻意發出的,事實上他似乎集中注意力在翻看熊擺放的兵刃,可是不知為什麼,熊還是感到一種威脅。
這是刺客的本能,當他感到威脅的時候,一定不單單是因為對方的強大,還是因為,對方一定對自己構成威脅。
熊眯起眼睛,仿佛一頭狼。
正在這時,看見的人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