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這一間已經一年多沒回來過的家,一間被數十棟水泥樓房所包圍的八十平方米磚瓦房。
這座房子還是已逝的父親在十二年前一手一腳砌起來的,當時附近還是空曠的一片草地。
他叫孟想,今年十九歲。
孟想推開那扇飽經風霜的殘破木門,然後把手中的行李袋放到了一張小板凳上。
廚房的方向傳來了母親切菜的聲音,為什麼能確定是母親呢?因為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裏就剩下了這母子二人。
孟想慢步走到廚房門口,喊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年近花甲的母親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從後門走進了廚房,微笑地看著那個穿著校服的夢想,說道:“這麼早就回來了,我菜還沒有切好,你先去看一下電視休息一下,我很快就能做好的。知道你今天回來,我特意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燒鴨,嗬嗬。”
“謝謝媽。”孟想親切地回答道。
然後孟想就回到了那窄小的客廳,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電視機遙控,按了一下電源,二十五寸的彩色電視機屏幕就夾帶著雪花亮了起來,正好播放的是母親最愛看的《非誠勿擾》。
孟想跟母親通電話的時候母親總是喜歡聊關於《非誠勿擾》的話題,說這個女嘉賓漂亮,那個男嘉賓好,還說要是孟想以後找不到女朋友了就去報名《非誠勿擾》牽個回來。
孟想躺到了深紅色的長椅上,在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回想起來,他已經好幾天沒合過眼了。
當孟想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張被子,客廳裏的白熾燈也亮了起來。
母親坐在桌子旁邊一遍用手驅趕著桌子上的蒼蠅不讓它們靠近飯菜,一遍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上播的《非誠勿擾》。
孟想拿出已經用了幾年的諾基亞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發現現在已經是夜晚九點半了,而且上麵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中學的同學打來的。
孟想沒有忙著給以前的同學回電話,而是坐了起來一邊吃飯一邊跟母親聊起了家常。
飯後,孟想走到屋外回了一個電話。
“喂,你終於舍得回電話了,是不是昨晚跟女朋友PK打得太厲害了,贏了幾個回合啊?”電話那頭傳來了孟想的中學同學呂文長的聲音。
“沒有,隻是這幾天坐車太累了,剛回到家就睡著了。”孟想懶洋洋地說道。
“靠,做幾天的車,你不是在佛山讀技校嗎,回到英德也不用坐幾天的車吧,你坐的是自行車嗎?”呂文長笑道。
“唉,不說這個了,你找我什麼事?”孟想問道。
“今天同學聚會,知道你回來了,所以打電話給你叫你出來聚一聚,誰知道你一直不接電話。”呂文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的口氣。
孟想笑了笑,說道:“我去了也是幹坐著,以前的九年級筷子(11)班我也不認識幾個人,況且我也隻讀了一個學期。”
“別說屁話,馬上過來,在超市對麵的燒烤攤,不然我就去你家綁你過來。”呂文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這個電話剛完,另一個電話又來了,這次的不是以前的中學同學。
“到家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親切的女聲。
“下午就到了,工廠那邊沒什麼問題吧?”孟想問道。
“一句話都不離‘工廠’,就不知道問候一下我。”
“我們也才三天沒見而已。”孟想笑道。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現在大年剛過,訂單少了很多,工廠不是很忙,所以早早就下班了,可憐的我卻現在還在擬著幾個合同。”
“你都說工廠現在不是很忙,那你還這麼拚命幹什麼,早點睡個養顏覺吧!”孟想說道。
“知道啦,待會見。”說完電話又掛了。
孟想以為自己聽錯了。隨意地把電話放進了口袋裏,一轉身就看到母親笑嘻嘻地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