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蓮看著她神色凝重的回來，不禁問道：“怎麼啦？”
“沒事，等會護士來，給咱們換個病房，大姐收拾收拾吧。”
“換什麼病房？”
“換個好點的病房呀。”
“換病房得花多少錢啊，動手術的錢還沒有著落呢，昨天咱爸來的時候說家裏才借了兩百塊錢，剩下的錢借都沒處借去。”沈華蓮無奈的說道。
“不是說了錢的事你們別操心，先收拾收拾吧。”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沈華蓮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拿了個破袋子，臉盤，尿盆，一股腦的塞進去，看的朱海眉直皺眉。
不是都說她邋遢麼，你們就能好到哪裏去呢？其實這事真怪不了沈華蓮，那尿盆還是個新的呢。
還沒有等他們收拾完，有人在門口喊道，“十六號床換病房，十六號床換病房。”
朱海眉忙答道：“等一下就可以了。”
病房裏瞬間靜了，目光刷刷的看過來。
“你們要換病房啊。”語氣裏還帶著羨慕。
“嗯。”朱海眉嗯了一聲，“麻煩大家讓讓，讓擔架進來吧。”
縣醫院的病房還不是帶電梯的，上二樓，全靠人抬，護士全是女人能有多大勁，折騰了大半天才安頓好。
到底是單人間舒坦。
“大姐，要不咱們盡快給娘動手術吧，大夫也說了宜早不宜遲，萬一錯了位糾正也難。”
沈華蓮皺眉，“也不知道爹在家錢湊的怎麼樣了。”
說到底都是為了錢的事，“錢沒有關係，我有，不用在家裏借了。要不你回家和爹說聲，讓他趕緊過來拿主意？”
沈華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囑咐道：“那我回家一趟，個把小時就能回來，你在這邊先照看著咱媽，要是有動靜你趕緊叫大夫。”
朱海眉點頭：“放心吧。”心裏想的卻是，她在這待了這麼長時間婆婆都沒有醒，難不成大姑姐一走，她就能醒來，開什麼玩笑？
沈華蓮雖說不放心，但還是走了，她這個弟妹笨的很，連個自行車都不會騎，還得她回去。
大姑姐一走，朱海眉看著婆婆放在外麵得手，她想起了大姨，大姨後來年紀大了，就是這樣的手，手指關節粗大，皮膚粗糙，顏色難看。
罷了，就當是把沒有對大姨的孝心，用在婆婆身上吧。她出去打了盆溫水，洗了毛巾，開始給婆婆擦拭，先是手，再是胳膊，然後是臉，脖子。
朱海眉一邊給她慢慢的擦著一邊在想，萬一婆婆醒了，她該怎麼稱呼？
娘，這個稱呼，她也是叫過的，是叫的大姨，但是當她知道姨媽不是媽的時候，她就改了稱呼。
叫婆婆？好像很見外吧？
叫母親？呃，好像古代的人才稱母親。
她胡思亂想一番，忽覺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嚇得她嗷的一聲，差點打翻盆子。
老太太正瞪著眼睛看著她。
朱海眉不禁羞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實也不怪她，這任誰對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對方猛然一醒，都不得嚇一跳啊。哪有這麼巧的，昏迷了兩天不醒了，她一來，她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