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光年,你混蛋!”盛夏撲上去抓住他的衣領,激動的怒喊,眼圈泛了紅。
陌光年目光晦暗深沉,像是千年的寒潭。
她臉頰上擦出了一條長長的傷痕,就那麼蜿蜒在她美麗的容顏上。
他屏著呼吸,伸出修長漂亮的手,小心翼翼的去碰觸她的傷口,心底裏那最深最深的地方忽然被尖銳的東西劃破,如同她的傷口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能感受到那種疼痛正在狂妄的叫囂。
她說被別人弄髒的東西,她不會再要,就真的不再要了。
可她自已也那麼髒,為什麼他還是想要千方百計的給她一次機會呢?
“跟我去美國好不好。”盛夏見他有所軟化的樣子,抓緊了他的衣服,哀求他。
“盛夏,如果時光能倒退到最初,你最想遇見的我還是他?”他的聲音散在淩亂的海風裏,像暗夜裏打來的潮水,濕濕的,冷冷的,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盛夏收攏抓在他胸口的手。
答案其實很清楚,一直都很清楚,可是告訴他又能怎麼,很多事情都回不去了。
這年些,他們把對彼此的恨燒進血液裏,埋入骨髓中,早就遺忘了那些溫柔的時光。
他傾身過去,帶著溫熱氣息的唇一寸一寸的靠近,她忘記呼吸,短暫的失了神。
他們近在尺咫,又好像分隔到了天涯。
他渴望又小心去觸碰她冰涼蒼白的嘴唇。
輕輕的碰觸,在盛夏腦中雷霆萬丈的炸開,她猛的推開他,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啪——,陌光年,你這個無恥下賤的男人!”
陌光年的眸光繃緊成一種絕殺殘酷。
這一巴掌打散了最後的光,屬於他們之間最後那抹微弱的光。
車子發動。
“你不能走,你不許走——”意識到他要離開,她緊緊拉住車門的把手。
“不想死就放手!”他猛踩油門,像子彈一般的射出去。
盛夏被拖出去老遠,最後堅持不住的鬆手,甩在了公路上。
看著遠去的車子,她爬起來,絕望的呼喊:“陌光年,你回來,求求你回來——”
血從肌底滲出,順著指尖一滴一滴的掉著地上。
包包裏的手機,在寂靜的海岸線上叫囂。
她接起電話:“喂,你說什麼——”
手機從手心跌落,盛夏麵朝著無盡的黑暗,呆若木雞,一瞬間被抽了所有的氣力。
父親在五分鍾之前過世了。
她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讓他自已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她真是個不孝的女兒,為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她留下了永遠的遺憾,現在無論她流多少淚,說多少話,爸爸再也聽不到了,再也聽不到了。
黎明前的沉重如墨的黑暗,鋪天蓋地的降臨。
****
悼念會在美國舉行。
接到盛英明去世的消息,陌家第一時間前往。
天空是陰沉沉的,盛夏獨自坐在教堂父親的遺體前,已經整整一~夜了。
她不哭也不笑,像個木偶一樣的坐著,盯著父親遺體,偶爾,眼中會莫名的滾下淚來。
教堂外駛來的黑色轎車多了起來。
一輛接著一輛,像一口口的黑棺材。
陌家的勞斯萊斯的車隊到達的時候,時間還很早。
陌光年從車裏下來,他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黑色的領帶,胸口別著黑色的玫瑰花,氣質尊貴,無人能敵,俊美的臉龐上刀刻般的肅穆謹慎。
他往裏走去。
身後的陌家人,默不作聲的緊隨其後。
禮堂裏頭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
陌光年走到盛夏的麵前,表情沉重的開口:“我來了!”
“謝謝!”盛夏冷硬而疏遠開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好像他是一個陌生人。
“不要難過了,一切都會過去!”盡管她不理他,可陌光年還是安慰她。
盛夏抬頭,對扯出一絲陰冷仇恨的笑容:“拜托你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你讓我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