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祁暄見她半天不回話,問道。
她回過神來,淡淡地笑了笑。“沒事,換一家吧。”
“今天你真難將就……”
祁暄抱怨了一句,掀起簾子對駕馬的承寂說道:”去銀杏居吧。“
車馬一路向前,而雪薇也不說什麼,但祁暄總是覺得,在陽光照射下的那雙眼眸,有種難以捉摸的憂鬱……
一眾人吃完飯後時間尚早,午後的陽光淺淺地透過白牆黛瓦照到青石板的地上,濕漉漉的地麵上泛起了一層白色的光。畢竟從森森宮闈中跑了出來,雪薇和祁暄的心情十分的好,如果現在叫他們回去,他們一定覺得意猶未盡。
”去月老廟麼?“祁暄提議道。
”月老廟?“雪薇重複道。
祁暄點了點頭,悄聲在雪薇耳邊說道:”咱們別站在這裏了……”
雪薇環視四周,發現的確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和祁暄。不是敵意的眼神,隻是一種單純的欣賞和羨慕。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大多數人對於街上站著的兩個貌若仙人的情人的第一感覺。男的風流倜儻,舉世無雙;女的傾國傾城,遺世獨立。
“走吧……”雪薇也認為此處不宜久留,便諾諾的同意了祁暄的建議。
月老廟就在離銀杏居不遠的倉山上。此地據說是本朝開國皇上與皇後相見定情的地方,所以風水極盛,故修建一處月老廟。這處廟宇曆經百年而屹立不倒,期間不斷擴建和修繕,到如今已是一座巍峨宏偉、氣勢恢宏的建築。其間飛簷鬥角、盤盤囷囷,香火鼎盛。
“公子和夫人,我們這裏的求簽是最靈的,待會上完香一定要去看看。”幾位僧人見雪薇一行人穿著華貴,器宇不凡,便知不是普通人,於是笑臉相承,極盡周到。
聽到“夫人”二字時,祁暄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樂意之極;但雪薇的臉上卻有些許尷尬。她雖與祁暄成婚,但兩人平時都是以朋友相處,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實,所以聽到僧人們這般去叫,她的臉上有些許掛不住。
“怎麼樣?去求一簽,測測姻緣?”雪薇對於求簽問卦之事,還是比較有興趣。
“測什麼姻緣?”祁暄瞪了她一眼,“你都嫁給我了,還需要測啊?”
“走嘛,出都出來了……”
雪薇挽起祁暄的胳膊,將他拖進了濟濟一室的正殿。雖此刻是盛夏,京城裏的人疲於走動,但是此刻的廟宇正殿中仍然是人來人往,禪語繞堂。因為月老廟的求簽最靈,所以求簽之人排起了長隊,祁暄和雪薇排在後麵,過了好長時間才各自取得一卦。
雪薇撿起搖落的簽字,上麵的字有些殘損不全,依稀還可分辨出那紅色的小楷寫的是:“縱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廟中的簽還甚是奇怪,從未見過這般寫的。“雪薇感歎道,卻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含義。於是又轉頭去看祁暄搖落下來的簽文,隻見他上麵清晰地寫著:”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無關風與月。”
二人正在躊躇之際,隻聽見桌後的一位銀須蒼蒼的老僧人悠悠的說道:“兩位施主,請跟我到殿後邊解卦。”
正殿殿後麵植滿了森森柏樹,院子中間植了一課兩人合抱的銀杏樹,雙枝並發,上麵掛滿了紅色的姻緣牌,密密匝匝的,因而得名姻緣樹。樹下置有幾桌解卦的地方,每一桌前麵都站滿了各色解卦的人,大多數是京城的小姐。老僧人隻是向前走著,他的眼睛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邊樹下解卦的情形,隻是帶著二人徑直的向偏殿走去。行至門口,老僧人停了下來,對一臉迷惑的雪薇和祁暄說道:“夫人,您先請吧。”
雪薇望了一眼祁暄,向他點了點頭,便隨老僧人進屋去了。屋裏昏暗而透滿涼意,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舊的檀香。老僧人信手執起桌上的一根蠟燭,電光火石之後,蠟燭的光便充滿了一個屋子。雪薇這才注意到老僧人的長相,一臉銀色的胡須,那布滿皺褶的臉如同一塊枯木,讓雪薇不禁開始揣測他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