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台上的老師向他這邊掃了一眼,然後見怪不怪的收回了目光,默默的繼續講解寫在黑板上的那道題,默認在講完這道題之後才會放學的事實。大多數同學都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凝神細聽著老師的講解,隨著高考的腳步一天天的臨近,他們心中的緊迫感也越來越沉重。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更希望老師能夠多講一些知識,讓他們能夠在考試的時候拿到更多的分數。而不是如唐安一般,期盼著早早離開。
唐安默默的齊著書本,按高矮大小的順序將要帶回家的書本整理好之後,從書桌旁邊把掛在掛鉤上的提包取了下來。將提包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一邊拉開拉鏈,一邊橫過書本,正要將書本放進提包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凝滯住了。
他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然後將拿在手上的書本重新放到了課桌之上,接著將手掌探進了打開的提包裏,將那個已經在提包底部沉默了近一個星期的古舊香囊取了出來。
他打開手掌,那有些金色紋路的古舊香囊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他眸光深邃的凝視著這個香囊,臉上閃動著看不分明的神色。剛剛,它上麵那些金色的紋路,似乎釋放著瑩瑩的金光?
他移動大拇指,摩挲著那些金色的紋路,一雙眉頭卻是緊緊皺了起來。那金色的光芒……會不會是反射的燈光?他重新將香囊放回了提包中,將拉鏈合上一半,然後埋下頭,透過剩下的縫隙往裏麵看了一眼。
然後,他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利落的打開提包,取出那隻古舊的香囊,放到了自己的衣兜裏。接著又將整理好的書本塞進提包,然後轉過頭,看了一眼還端坐在課桌前的王越。他微微低下頭,低聲喃語道,“看來,合適的時候已經到了。”
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從王越身上收回了目光,又接著掃了不遠處的李艾一眼。那個時候,她曾經問過他相信亡靈妖魔之類的存在與否,而他並沒有給出答案。他並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問題,也不清楚那和那個時候的事情究竟有些什麼樣的聯係,他隻以為那是她給出的某種隱喻。沒有經曆過,自然不會有那樣的感受,所以自然也幫不上忙。他以為她隻是想表達這種意思而已。所以,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存在。如果他要回答的話,一定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是,他所認定的亡靈妖魔,卻全都是屬性為惡的存在。也就是說,那些是會危害到人本身利益的“不幹淨的東西”。
唐安將手揣進衣兜,摩挲著那個古舊的香囊,在老師下課的言語聲中站起身來,疾步走到了張舟的座位旁邊,一把將那個香囊塞進了他的衣兜裏。然後在他驚詫和不解的目光中湊近他的耳朵,低聲言語道,“不要去看,也不要把它拿出來。記得要隨時把它帶在身上。”
他抬起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將他所有要脫口而出的疑問全部都堵了回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隻是本能的覺得有這樣做的必要,所以就下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不要問,”他說,“你就當這是我被你威脅之後想出來的對你的懲罰吧。”他這般言語著,然後緩緩鬆開了手掌。“放鬆下來,然後離開吧……那東西,應該能夠救你一次。”
聽到他的話語,王越下意識的轉過眸子,看了一眼不遠處注視著他的墨音寶兒,伸進衣兜裏,觸碰到香囊的手掌下意識的攥緊了起來。
在唐安鬆開了對他的鉗製之後,他有些渾渾噩噩的提著空蕩蕩的書包,離開了已經沒有幾個人還逗留著的教室。墨音寶兒瞟了一眼不知道將什麼東西給了王越的唐安,也匆匆的跟了上去。留下唐安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踩著昏暗籠罩下的樓梯,跟在他們身後,站到了校門口。他轉過眸光,左右看了一眼順著不同的道途離開的兩人,悄然輕笑開來。
應該沒問題了吧?曾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會在他的身上重複了吧?嘖,想到這裏,卻是有些想見她了呢。不過,我已經跟著小越來到這座千裏之外的城市讀書了。不出意外的話,這一生,應該是沒有再相見的機會了。
一切,都已經成了過去。自己早就應該從那之中走出來了。他這般想著,緩緩轉過身體,就要順著街道往現在的家所在的地方走去。就在這時,他的身後,傳來了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唐安……”那個叫住他的人的聲音,很是熟悉。熟悉到讓他變了臉色,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