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舟冷哼一聲,抬腳將腳邊的提包踢開。他本以為放在這邊不會被波及,結果卻還是低估了這頭邪物的力量。他垂下刃鋒,疾步前衝,再次和漆黑邪物撞到了一起。
刀鋒與利爪撞到了一起,迸出了一團火花。這一記硬碰硬的衝撞讓張舟再次吃了個悶虧。他眼神更冷,接力跳開之後,反手抓出一團漆黑的火焰,在刀刃上一抹,將它覆蓋在了刀身之上。
在這團火焰出現的那一瞬間,那頭邪物逼向張舟的腳步驟然一頓,那雙猩紅色的,隻有暴虐的破壞欲望的眸子裏,竟然多出了幾分忌憚之色,讓它生生停下了步伐,暫時克製住了破壞的欲望。可這樣的克製並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它暴虐的嘶吼中被破壞殆盡。
張舟橫過刀刃,將他從腰肋之間取出來的那塊菱形晶石拍進刀柄的凹陷之中,旋即怒嘯一聲,再次迎著那頭邪物衝了上去,一派以命搏命的打法……
數十分鍾之後,張舟帶著一身鮮血淋漓的傷口走出了這條窄巷。在他身後,那頭邪物已然崩碎成一地漆黑的殘燼,混雜著他滴落的鮮血,在狹窄的小巷裏靜默的橫陳著。旋即在他轉身消失在這條巷子之外的時候,全數沉入了石質的地麵之中。
寄宿在張舟右眼眸裏的修眼神有些冷冽,他沒有去感知巷子裏發生的事情,而是默默的垂著頭,思考著什麼。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張舟剛剛殺死的那個家夥和今天早上觸碰禁錮符文的並不是同一個存在。雖然他力量大跌,對其它十二種力量的影響力也隻剩下很少一點,但將那些通過禁錮符文傳過來的氣息和這頭邪物比對之後,完全不符合。
而且,這頭邪物並沒有如早上那般帶給他那種強烈的悸動感。除此之外,他還在那一縷氣息中感受到了些許熟悉的意味。似乎他在很久以前也曾接觸過這樣的氣息。
那是在什麼時候呢?修有些迷茫。那通過禁錮符文傳過來的氣息太過微弱,記憶也有些模糊了。他想不太起來,於是他搖了搖頭,不再回憶,閉上眼睛,轉而思考起其它的方法來。
時間很是緊迫。他要在有限的時間裏找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拯救這個少年……
張舟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隻邪物實力並不足以對禁錮符文造成那樣劇烈的撼動。可這樣的疑惑隻持續了一會兒,就莫名的淡化了下去。在他身體裏,一顆晶瑩的珠子微微一亮,旋即沉寂了下去。
他眼眸裏的神采黯淡了下來,恍若失神一般,近乎無意識的移動著步伐。一會兒後,他突然抬起頭,注視向離他不遠的一座公寓。卻是陡然失笑,“還真是……”
“隻是走神了一會兒,居然就走到這裏來了。”他輕聲笑著,垂眸看了看身上的傷口,“看來,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了呢。算起來,今天也確實該去她那裏看看了。”他搖了搖頭,抬步向著那棟公寓走去。卻是將剛剛莫名的失神拋在了腦後,全然當做了走神處理。
公寓之中,李艾的住處之內。
圍著亞麻色圍裙的李艾關掉灶台上的火,小心將用濕帕裹著的陶煲裏的湯倒進了一旁的大碗裏,放進了一旁的暖櫃裏,和另外幾道菜品放到了一起。
她解下圍裙,掛在一旁的掛鉤之上,將一雙手在溫水裏洗了洗,扯過圍裙擦幹。然後施施然的走出廚房,卻是去到了擺在玄關附近的沙發之上。她脫掉拖鞋,把那雙穿著灰色襪子的小腳擱在沙發邊緣,抱膝陷在柔軟的抱枕之中,注視著那扇門扉,等待著它被敲響。
算起來,今天,他應該也會過來。
沒有等多久,她身側的門扉就被敲響了。她站起身來,然後緩緩打開了房門。
門裏,她垂在身側的那隻手有輕微的顫抖;門外,他竭力平淡下來的呼吸突然有些紊亂。
當門完全打開,他們看見了彼此的時候,卻是同時移開了目光。
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之後,李艾默然退步,讓出了一條路來。“進來吧,你渾身是血,一直呆在站在外麵可能會引起誤會。”
“嗯。”張舟應了一聲,有些僵硬的抬腳,走進了那個有些熟悉的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