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生活是作品的靈魂
我寫的小小說,題材較廣,但無論是什麼題材的,都離不開生活基礎。盡管有些人物是虛構的、有些故事是虛構的,還有少數作品是科幻的,但它們的靈魂都來自於現實生活,隻不過經過了多元的、質的變化。把對生活的感悟轉變為文學作品,這是我一貫的寫作方法。
把生活“製造”成小說,我經常使用的的方法有三種:
一是真實地再現生活。在日常生活中,總會有一些故事,它們本身就非常地傳奇、生動、感人。我把它們擷取過來,稍加潤色,就成了一篇不錯的小說。當然,這些故事有親身經曆的,有發生在自己周圍的,還有一些是聽別人說的。如我的作品《竹香》、《飄飛的彙款單》、《才女劉玫》等,這些都是在生活中發生過的真實故事,我隻是用小說的手法把它真實地記錄下來,沒有枉費什麼心思,小說就寫成了。《飄飛的彙款單》被《小小說選刊》轉載以後,被收入了七、八種小小說選本,還獲了一個年度評選三等獎。
二是藝術地提煉生活。有些生活素材,不能直接寫成小說,但它裏麵包含著一些值得提煉的東西。對這些東西,我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再加以藝術的升華,一篇小說便誕生了。如《玉米的馨香》、《晚點》、《要賬》等,都是從生活中來,經提煉加工而成的。《玉米的馨香》是我的親身經曆,但事實上,文中那片馨香的玉米最終沒有抗過行政命令的幹預,被強製搞掉了。我最初寫這篇文章時,是如實寫的,但投了多家報刊,都石沉大海。後來,我把小說的結尾改為主人公“三兒”為了保住這片玉米,辭掉了人人羨慕的鄉政府報道員職務,而由於這片玉米沒有被“一刀切”,鄉長還得到了縣長有表揚,從而鄉長也對自己的過激行為有所悔悟(一陣晨風吹來,空氣裏充滿了玉米的馨香。鄉長吸吸鼻子,眼睛濕潤了),作品這樣一改,至少三個地方得到了升華:一是主人公“三兒”的辭職,這個卑微的小人物為了保住那片玉米而做出的犧牲,使他的形象在讀者心目中高大起來;二是鄉長的悔悟,使讀者從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明的一麵;三是縣長的表揚,從一個側麵表現了人民公仆求真務實的良好形象(縣長笑著對他說,這片玉米還沒成熟,你們沒有搞“一刀切”的形式主義,這很好)。作品這樣寫好後,被多家報刊發表、轉載,並獲“首屆中國微型小說年度評選一等獎”,並被收入《中國新文學大係》《中國新時期微型小說經典》等七、八個選本。
三是圍繞靈感編故事。我認為“靈感”就是生活對一個人的啟迪和點撥,反過來說,就是一個人在瞬間對生活的感悟,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當我有了靈感時,我先以靈感確定主題,再圍繞主題安排人物、故事。我的很多作品都是采用的這種方法,如《來電顯示》、《遊戲風波》、《網上情人》等。《遊戲風波》的來源是我供職的第一個單位。那時我剛二十出頭,不懂人情世故,由於寫了幾篇小說從玉米地裏直接坐進了辦公室。同事們很瞧不起我,無論什麼業餘活動都沒人招呼我,聚餐更沒有我的份,我很失落;大約過了一年之後,我由於勤奮工作,安分守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終於和大家融為一體了;第三個年頭,我被公司列為後備幹部,並計劃先提拔為辦公室主任。很快,我就發現苗頭不對了,人們又開始孤立我了,並有很多人到“一把手”那裏告我的黑狀。由此我感悟到:人呀,既不能比別人太差,也不能鋒芒太露,隻有和大家一樣庸庸碌碌,才會被大家接受。但這樣寫,立意並不太新鮮,且匠氣過重。於是,我把這個故事放在了孩子的身上:透過孩子們玩遊戲的規則——既不和笨孩子玩,因其太笨不夠檔次;也不和太機靈的孩子玩,因玩其不過沒有麵子;隻和水平差不多的在一起玩。這樣一寫,既有了新意,也對人性的劣根有了更深的挖掘。
以上這些都談不上經驗,隻是我在寫作中體會到的一些雕蟲小技,難入行家法眼。是為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