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清楚地聽到了激烈的哭聲——那是我的聲音。
淚水無法抑製地向外流淌,仿佛一直藏在體內的巨大冰塊融化了。我不停地哭著。
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做?
賠禮道歉?
有用嗎?
哪怕一個人也好,一個人,男女老少無所謂,聰慧、愚笨,無所謂。我隻需要一個人,隻要一個人。現在來陪陪我就好,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在我旁邊,幹著自己的事情。
我抬起頭望向天花板那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燈泡。紅光滲透了我的視野。
救贖,哪有可能如此輕易地到來呢?我想。
“打開窗戶,讓孤單~透氣,這一間屋子如此密閉,歡呼聲仍飄在空~氣裏,像空~無一人一樣華麗。我~漸漸失去~知覺,就當作是種自~我~逃避。你~飛到天的~邊緣,我也不猜落在~何~地。一個我,需要夢想,需要方向,需要眼淚,更需要,一個人來點亮天的黑。我已經,無能為力,無法抗拒,無路可退,這無聲的夜,現在的我,需要人~陪……”
胡亦旋的聲音愈發清晰起來。我製止住我的哭泣,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那是幻聽?還是真實存在的聲音?我想。
我關掉電視機播放的音樂。
隔壁!就在隔壁!隔壁傳來的聲音!
我猛地站起,打開包房的房門,衝向隔壁,通過那個圓孔玻璃看向裏麵。
同樣是最大的包房,裏麵的人卻很多。
男的也有,女的也有,二十多歲的男青年、女青年,十幾歲的青少年,甚至還有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我搜索著在唱歌的那個人。
一個穿著紅色格子衫,牛仔短褲的小女生,她正唱著我曾經唱給她聽的《不浪漫罪名》,帶著口音的極不標準的粵語,讓她顯得非常可愛。
當音樂結束時,整個包房響起了巨大的掌聲,胡華容也在裏麵,他拍掌拍得最為大聲,最為激動。他們的笑容如今在我眼裏是那麼的遙遠。
我多麼想衝進去,抱著胡亦旋;我多麼想衝進去,摟著胡華容。
但是,那隻有想象罷了。
他們已經於我毫無瓜葛,至少胡亦旋是這麼說的。
我一拐一拐地走回自己的包房。
同樣是最大號的房間,我的房間卻如此這般地冷清。
我,隻有我一個人。
永遠如此,無論我是百萬富翁,還是一個沒有錢的垃圾,我永遠隻有一個人。
我點了一首歌,唱給自己聽。
唱著唱著,眼淚再次潸然落下。
我帶著哭腔繼續唱著歌,直至我發現,門口站著那個穿著紅色格子衫,牛仔短褲的小女生。
她的眼神,和我同樣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