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啜了一口茶,我同樣也喝了一口茶,沉默的尷尬氣氛彌漫在整個房子,母親這次沒有流淚,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們,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到來。父親從桌子上的那盒香煙裏抽出一根,點了起來,放在嘴裏,深深吸了一口,隨即他的鼻子裏噴出了帶有臭味的氣體。氣體隨著風向撲在我的臉上,我揮了揮手,嚐試趕走它們,正如嚐試趕走父親的糾纏。
“你必須要去。”末了,父親說,那個語氣像是一個大老板。
“我說了,我要工作!”我大聲喊道。
“事情已經辦妥了!你必須去!”父親跟我一樣大聲,或者,比我還大聲。“你想工作是嘛?去混個畢業證再去工作,我不會阻攔你!”
我突然有點想要起身摔門而去,但我不能,我是個大人,不是一個任性的小孩。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我已經答應老板了,現在卻把我趕回學校又是什麼意思?”我嚐試冷靜下來和父親溝通,但父親可不願意:“我不管你怎麼做!這學校你必須上!”
“我和你無話可說!”
是的,最終我還是摔門而去。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門,拿起用預付的工資買的破手機,猶豫著是否要給老板打個電話。我的老板是憤怒紅屎她哥,即胡亦旋她哥,實在是萬萬沒想到。
我們在一間KTV包了一間小房,不過卻沒有人在唱歌。房間裏隻有三個人,分別是“憤怒紅屎”胡亦旋、我以及亦旋她哥。在去KTV的路上胡亦旋告訴我,他的名字叫做胡華容。
“胡哥,”我見了麵就開始獻殷勤,“我實在沒料到竟然會是你給我找工作。”
胡華容聽了笑了起來,說:“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走人的,畢竟‘憤怒紅屎’是一個傻乎乎的女生。”
憤怒紅屎直瞪著她哥,正欲開口,我便打斷了:“這哪能啊,管她是不是小女生,當時我就想著能給我介紹工作就行,傻乎乎都無所謂。”
胡華容哈哈大笑,憤怒紅屎突然叫嚷著說:“傻乎乎你個頭啊!”隨即一腳踢了過來,靈巧敏捷的我本能輕易躲開,卻穩穩地接住了這一腳。
“好了,別鬧了。你也別叫我胡哥,叫我華容就行。”胡華容不笑了,說:“那麼,你的工作就是跟著我。剛開始工資不會很多,一千五,幹不幹?”
“幹!”我斬釘截鐵地說。
隨後我跟了他一天,胡亦旋和她的閨蜜走了,可能是去上網,可能是去吃東西。這一天過得非常無聊,胡華容基本上什麼都不幹,就開著車載著我在城市中繞來繞去,偶爾會遇到朋友,然後他們坐在一起吹水聊天,把我一個人晾在一邊看著車。很難以想象在這麼炎熱的天氣我是能這樣熬過一天的。
到了傍晚,胡華容知道我經濟困難,預付了一千五的工資給我,然後讓我先行回家做好明天正式上班的準備。等我到家時,父親暗地裏幫我恢複了學位,讓我回去學校繼續讀書,我們從晚飯到現在整整吵了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