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恍然,道:“好卑鄙的梁書仁。”
宋江道:“吳用兄弟,以你看,我們應該怎麼搭救盧員外?”
吳用想了想說:“官府扣押了盧員外,肯定防備我們劫牢,安排重兵防守,如果硬闖,我想以咱們三人之力,是毫無勝券的。”
燕青忙問道:“那怎麼辦好?員外被押,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萬一那姓梁的殺人滅口……”
吳用道:“燕青兄弟不要著急,盧員外乃大名府的知名人士,我想梁書仁也不能輕率處理,他既然想到讓賈掌櫃、薛掌櫃和王掌櫃做目擊證人,就是要公開處理這件事,我們可以飛鴿傳書,讓梁山的兄弟前來助陣。”
宋江道:“此計雖好,但是一來一回,怕是等到兄弟們到來,盧員外已遭賊手。”
燕青不無憂慮地道:“是啊,咱們想到救人,那姓梁的肯定也會想到,以他的狡詐,肯定會盡快動手。”
吳用道:“我們還是先化裝潛回大名府,見機行事吧。”
三人化裝成賣馬的客商,混進大名府時,已是傍晚酋時。三人上了俠鳳茶樓,一邊吃飯,一邊暗暗打聽。
隻見一個大嘴的漢子正在口若懸河地講著。漢子講的正是俠鳳茶樓的來曆。漢子對櫃台內的青年道:“許掌櫃,這件事你也是親曆的,當年,金國皇帝阿骨打還是女真族的少主,他與隨將撻懶扮成遼人樣子,要火燒大名府,正巧被大名三義中的二俠時飛及一位姑娘聽到,時大俠好心要告訴官府,誰想,當時的常大人以時飛出身盜賊為由,不但沒有聽他的話,還將他押了起來,晚上,大名府果然就發生了大火,但是,常大人還是不相信時大俠,竟然說他是遼人的同謀,幸好那位姑娘和微服私訪的皇上認識,才免遭橫禍,你們瞧了吧,這茶樓上的牌匾,還是皇上親手題的字呢,是不是啊許掌櫃?”
許掌櫃微微一笑,點點頭,道:“李大嘴,這件事你都說了八百六十四遍了,茶客們都知道了。”
那叫李大嘴的漢子一抹嘴巴,道:“話雖不錯,但是你這茶樓也是經常來稀客的,你瞧這幾位,看上去就很麵生的很,幾位是哪裏人啊?”
李大嘴問的便是宋江三人。事實上,燕青來過茶樓幾次,與李大嘴見過麵,不過,現在的他經過了化裝,已經沾了滿嘴的胡子,李大嘴沒認出來。
宋江道:“在下兄弟是馬販子,四海為家,到處為客。”宋江巧妙地回答了李大嘴的話。李大嘴道:“那你們今天是來對地方了,不瞞幾位,這位許掌櫃就是大名三義中的老三許良民。”宋江等人抱抱拳,道:“失敬,失敬。”許良民也抱抱拳,道:“在下已經進入生意界,已經不算江湖人了。”
吳用端了一杯酒來到李大嘴對麵坐下,道:“兄台口齒伶俐,談吐不凡,看來大名府內發生的事,你是沒有不知道的。”
李大嘴被吳用一捧,頓時心花怒放,拍著胸脯說:“我李大嘴不敢說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但大名府近幾十年的事還是了如指掌,幾位要是在大名府逗留幾日,不妨天天來這裏喝茶,李大嘴給你們詳細地介紹一下。”
“不知大名府有什麼英雄人物沒有,在下等想去拜訪一下。”
“那當然有了,前些年天下第一莊的陸莊主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再往後,自然是大名三義、捕頭霍雨佳了,這兩年名頭最響的還要數盧家莊的盧員外。”
“那在下等人便去拜訪盧員外吧。”
“噓。”李大嘴左右瞧瞧,低聲道:“各位不要去了,盧家莊被封了,盧員外也被扣留在官府,莊上幾名家人居然除了燕青逃了出去,其他幾位都被哢嚓了。”
吳用暗想,消息傳得好快,無怪此人叫李大嘴。
“李兄,官府拿盧員外幹什麼?”
“聽說是殺了人,要明天午後問斬呢。”
宋江三人都是一愣,尤其燕青,一聽官府要把盧員外處斬,內心非常焦急。吳用回到宋江與燕青身邊,低聲道:“看來,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今晚動手。”
“吳用兄長,你用什麼良策嗎?”燕青人慌無智,頭亂如麻。
吳用想了想,目光落在門口的燈籠上。
是夜,衙門大牢外燈火通明,戒備森嚴,一高一矮兩名捕頭來回地巡視著。
一條人影出現在屋脊之上,隻見他身輕如燕,俯身朝下麵看了看,揭下幾片瓦來,掏出火石,從背上取下引火之物,點燃後朝裏麵扔去。
過了一會兒,突然門外守衛的差役一回頭,看到屋內起火,頓時叫道:“不好了,看守室失火了。”差役們一陣慌亂。屋脊之上人影早已奔到另一處,轉眼,另一處也是火起。
牢門外一片慌亂,兩名捕頭奔了過來,喝道:“出了什麼事?”差役指著看守室道:“頭,起火了。”高個捕頭道:“大家不要慌,這是賊子故意縱火,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矮個捕頭目光一掃,看到了屋脊之上的黑影,飛上衝了上去,抽刀就想砍,被屋脊之上的人一腳踢了下來。接著,又上去幾個差役,接連被踢了上來。屋脊上的人影一邊擊打差役,一邊繼續點火。很快,一排房屋都燃了起來。火勢越來越大,差役們想不慌張也不行了。矮個捕頭主持帶領十幾個差役救火,高個捕頭奔向衙門,想去向梁書仁通報,但是,他剛跑幾步,牆角處閃出兩人,一人抬腿一絆,將其絆倒在地,另一人飛起一刀將他的腦袋斬了下來。隨後,一名差役剛奔過來,發覺事情不妙,抬腿就要跑,一刀飛來,正中後心,頓時仆倒斃命。那兩人換了捕頭和差役的衣服,鑽進煙霧中,大喊:“大家都來救火。”
那主持救火的矮個捕頭見高個捕頭又回來了,道:“通知梁大人了嗎?這肯定是賊人的一計,咱們不能讓差役們都來救火,看守重犯要緊。”
那假捕頭向他招招手,矮個捕頭走了過來,道:“什麼事?”話音剛落,矮個捕頭發覺此人麵目陌生,正要大喊,被高個捕頭後麵的假差役,手起一刀把腦袋砍了下來,順勢一腳踢進大火,身子頓時被火吞沒了。假差役大聲喊:“不好了,捕頭掉進火裏了,大家快來救啊。”眾差役呼啦一下圍了過來。假捕頭順手抓起一把灰,摸在臉上,與假差役趁機飛身來到牢門前。假捕頭便是宋江,假差役是吳用,而在屋脊上放火的,自然便是燕青了。
看守牢門的差役雖然聽到救火的聲音,但還是能夠忠於職守,未敢擅自離開。吳用道:“裏麵的情況怎麼樣?別趁機讓盧俊義逃跑了。”
“放心,我等堅守牢門,不會讓一個犯人。”
“打開牢門,我和捕頭要進去查看。”
“這,捕頭大人,梁大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宋江上前抓住那差役的衣服,喝道:“情況緊急,萬一讓犯人趁火跑了,你負得起責任嗎?”
“這……”
“快把門打開。”
“是,是。”
那差役不敢怠慢,把牢門開了。
宋江和吳用飛奔了進來,找遍大牢卻沒有發現盧俊義。
“糟了。”宋江道:“看來咱們中了梁書仁的計,這賊根本沒把盧員外關在大牢裏。”
“快走。”吳用忙道。
兩人剛奔出來,隻見眼前黑壓壓圍滿了官兵,兩盞燈籠挑起,隻見燈籠下站著一位身穿官服的人,旁邊有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員大將,手持長槍,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旁邊喊殺震天,隻見燕青被一群差役團團圍住,拳腳漸漸施展不靈。
“閣下便是梁書仁嗎?”宋江揚聲道。
那官員得意地道:“正是本府,爾等到底是什麼人?前番讓你們將燕青救出,本府便猜知你們必來劫牢,因此布了這昨空牢,故意派重兵把守,迷糊你們,你們果然送上門來了。”
吳用道:“閣下果然奸詐,看來是我們低估了你。”
“爾等和盧俊義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甘願為他送死?”
“今天縱便我等死在這裏,也不會告訴你這狗官的。”
梁書仁大怒,一揮手,喝道:“殺。”
眾軍兵頓時揮動兵器,衝了上來。
宋江和吳用雙雙向燕青處殺去。
縱然三人武功不凡,但是,要想衝出重重包圍,也是難與登天。三人殺了一個時辰,手臂酸軟,而差役和軍兵倒下一批又上來一批,眼看再打下去,用不了一柱香的工夫,三人都要力竭被縛。就在這時,突然衙門大堂的方向火光衝天。梁書仁大驚,因為不但盧俊義藏在內堂,內堂中還存放著他為萬歲收集的奇寶珍品,那些奇寶珍品中,有字畫,有花瓶,等等,萬一被火燒毀,被房屋砸爛,那自己的心血就白費了,相比而言,盧俊義及這幾個“毛賊”又算得了什麼。難道那邊又有賊人的同夥?梁書仁慌忙帶上大部兵馬,前去救火。而這邊,宋江等人壓力一小,很快就殺出重圍,跑到遠處的胡同口,牽出早已拴在這裏的馬匹,急急而去。
三人快馬出城,來到城外十幾裏處,突然看到前麵站在兩匹馬,馬上坐著兩人,左邊之人身材偉岸,身穿囚衣。右邊之人一身的黑衣,黑巾蒙麵。燕青滾鞍下馬,驚喜道:“員外,真的是你嗎?”
果然,其中一人正是盧俊義,而另一人因為蒙著麵,卻不知是何方高人。
宋江一聽此人便是盧俊義,慌忙與吳用下馬抱拳見禮。盧俊義也下馬與兩人見過。幾人齊齊望向那蒙麵之人。盧俊義笑道:“此人也算盧某朋友,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就不用隱瞞身份了。”
那人取下蒙巾,燕青及宋江、吳用一愣,原來,此人竟是俠鳳茶樓的許掌櫃許良民。許良民抱抱拳,道:“許某見過兩位義士。”燕青道:“那放火燒衙門內堂的人便是許掌櫃了?今天若非許掌櫃幫忙,別說救不出員外來,怕是我等三人也要把小命送在牢門前了。”
“燕小哥不用謙虛,其實,若非你們在牢門前吸引了梁書仁的重兵,許某也不易得手。”
“許掌櫃,你怎麼知道員外被關在內堂裏?”
“因為許某對衙門的情況了如指掌,更深直梁書仁其人,他故意派重兵把守牢門,許某便猜想他定是將盧員外藏在他處,因為許某知道他的內堂乃藏寶之處,果然在那裏找到了盧員外。”
盧俊義歎道:“聽許掌櫃說,盧家莊已經被官府封了,而且旺叔他……他和幾位家人也遇害了。”
燕青見盧俊義感傷,眼圈一紅,道:“員外,都是小乙疏忽,讓旺叔及幾位家人死於非命。”
“小乙不用過為自責,這不能怪你,怪就怪梁書仁那賊太過陰險,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將我們致於死地。”
宋江抱拳道:“盧員外,既然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你就和燕小哥跟我們一起走吧。”
盧俊義歎了一聲,點點頭。
吳用向許良民道:“許掌櫃,既然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中人,不如你也與我們同去吧。”
許良民搖搖頭,道:“許某自從時飛和鐵頭兩位兄長去世後,便無心江湖,再說,茶樓也是一個大攤子,許某也不能一走了之。”
宋江見許良民無意同行,便與其分別,帶著盧俊義、吳用、燕青向梁山方向而去,之後眾兄弟會與一處,來往於青州等地,殺貪管,救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