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陸子悅吧……”語氣中帶著遲疑與不肯定。
“我看到的也像,可是他不是還沒到出獄的時間呢嗎?”
沈絡回神,搖了搖頭。
“我剛才見過他了,他提前出來了。”
沈絡的話讓裴岩心裏陡然上升一抹緊張。
以前陸子悅不是沒幹過想讓厲北聿置於死地的事情,那樣的恐怖感覺,襲來的陌生。
沈絡回身看了厲北聿一眼,呼吸穩穩地。
她歎了一口氣鄭重的說道:“他來見我是來告別的。”沈絡說著,然後走到厲北聿的榻邊,溫柔著眉眼,然後低低的看著。
“所以這次他來醫院,大概也隻是想看看他吧。”那麼多年的宿敵,可比情人一般,不看一眼,不放心。
裴岩站在那裏,笑了笑。
“無論如何,隻要他離開,就是好的,那我就走了。”
他邁開步子,跟沈絡告別後便離開,而沈絡的表情卻不似剛才那般的輕鬆。
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握住他溫涼的手指,眼神微醺。
“喜歡海嗎,北聿?”
她微微的笑了笑,然後額頭抵在他的手背處。
“我已經訂好了飛機票,我們明天就走,如果你有喜歡的地方,就醒來告訴我好不好,嗯?”
叫了那麼多次了,都無人應答,她抬頭,神情迷茫。
醫生說過了三年之期,再想喚醒就沉睡中的植物人就難了。
雖然有很多那種十年二十年醒過來的,可是厲北聿最好的年華都躺在這病榻上,她不忍心。
心裏滿滿的都是愧疚,全都是因為她,要是她早理解他就好了,也不會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要是她多關係他一點就好了,要是她早醒悟一點就好了。
燈光下,襯的外麵更加的暗了下來。
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愣著,臉貼在他微帶著溫度的手背上,直直的看著他的沉睡著的麵龐,有些困,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好像看到男人的眼睫毛顫了顫,等到她想看清楚一些的時候,還如往常一樣,沈絡不禁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僅做夢感覺到他醒了,甚至睜著眼睛看著都會錯認為他快醒了,真是……
她回身去找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列表,特意的找了一首舒緩的歌曲。
然後把手機置於他的耳邊。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記憶中你青澀的臉,我們終於回到了這一天,桌墊下的老照片,無數回憶鏈接……’
她起身,去打水洗漱,而她沒看到的是,男人的眉宇輕輕地蹙了蹙。
而後手指猛地一顫,隨之又回複平靜。
用萬裏無雲形容現在的天空簡直就是太貼切了。
去中市的路上,提前就接洽好了等待的醫務人員。
下飛機時,便有人去接了。
輪椅上的男人閉著眼睛,臉上是病態的蒼白,身子上蓋著一個絨質的毯子,他的腦袋微微的斜在那裏。
沈絡抬頭,陽光有些刺眼。
她伸手蓋住他的眸子。
可是與平常感覺不一樣的是,他的睫毛此時的高度,分明是……
因為她時常捂住他的眼睛,而又放開,仿佛是希望她移開手的時候,他已經睜眼了。
說不清現在是什麼心情,她慌忙的走到他的正前麵。
果不其然的是,男人好看的眸子真的是睜開了。
“北聿,你終於醒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然後蹲下半身子,摸了摸他的臉。
“還認識我嗎?”
隻是,男人動也不動,雖然眸子亮著,但是卻仿佛迷了一層霧氣,毫無生機,毫無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