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打開,裴岩嚇了一跳。
男人腳步沒做停留,沈絡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裴岩你幫我看一下小念,我去看看他。”
沈絡對著裴岩托付道,這種情況裴岩自然是樂意的,她說的話,總比他的要好使。
沈絡開始小跑,剛才大步走的男人已經拐入拐角。
他的臉色十分的寒冷,像冬日的天氣,煞寒煞寒的。
“厲北聿,你給我站住。”沈絡大喊著,對著前麵闊步走的男人。
厲北聿站住,回眸,眼中一片冷色。
仿佛三根立柱斷了一根一樣,心中所期待的事情轟然的崩塌,讓他對有些事情沒法親手做的更徹底。
他就那麼的看著她,沈絡抿唇,終究是開口了。
“你別想得太麻煩了,也許不會那麼嚴重的。”
她盡量的安慰著,然後走進厲北聿。
男人勾唇,笑的清冷。
“我放你走,你可以回家收拾行李了,三天之後,民政局見。”
沈絡點了點頭,神色微微的詫異,“好,謝謝。”
厲北聿看了她一眼,低眸轉身,離開了,沈絡站在原地,剩餘安慰的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而的確,正如厲北聿所承諾,家門口已經沒了人把守,慕念跟在她的身後,眼睛紅紅的。
“小嬸嬸,你要去哪啊,這不是你的家嘛。”
沈絡一時竟無法回答,她領養慕念的手續還沒有辦,可是這也是她的責任,但是她早就想好了,孩子會留給厲北聿,她不能那麼的自私。
“我要出去住了。”
慕念搖了搖頭,拉住沈絡的手,“小嬸嬸你別走,你走了我好害怕,爺爺不在家,叔叔也不在家。”
慕念的話,讓沈絡心裏渡上一抹蒼涼,這個好好地厲家,算是徹底的毀了,還有還有厲北聿在。
“小念,以後不要叫我嬸嬸了。”
“為什麼?”慕念仰頭。
她依舊無法跟孩子說出那樣的話,最後隻是搖了搖頭,歎氣道:“你長大就懂了,你在家好好地待著,等會你北聿叔叔就回來了。”
“嬸嬸你別走。”他拽緊沈絡的胳膊,搖了搖頭。
“小念,來跟裴岩叔叔玩。”裴岩一把握住慕念的手,然後把兩人分開,眼神有些涼。
“沈小姐,你走吧,小念我看著,沒事的。”
“他……呢?”
“厲總他有事情要辦,特意讓我先回來陪著小念的。”
裴岩多想從沈絡的口中聽到我不走了這四個字,可是一切隻是徒然,她不知道真相,她被男人的‘冷漠’傷的徹底,又怎麼會選擇留下。
她沒有理由留下。
“那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裴岩眼眶泛紅,然後仰了仰頭,沈絡拉著皮箱的軲轆聲音,如同鼓點一樣,那樣的催人。
公司內,康律手裏拿著一遝厚厚的文件。
“手續都辦好了,包括財產分割協議,遺囑公證,還有北浩案子上訴以及厲叔叔的陳述,都在這裏了。”
厲北聿坐在那裏,沒伸手去拿。
“康律,拜托你了。”
他的臉色無波無瀾,一切好像都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康律也知道,除了厲北浩可以減刑之外,好像沒什麼可值得可喜可賀的,裴岩不在,康律看著那份遺囑,眼神微閃。
“這遺囑應該不會很快生效的吧。”
即使試探,又是擔心,好好地一個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去辦遺囑。
厲北聿笑了笑,身子倚在那裏。
“突然好懷念以前的那個時候,如果可以重來,我不會去告訴我大哥爸去抓他的消息,即使再過分,也不會讓慕川……”
他的聲音有些梗。
他心裏積壓的愧疚,如泉湧般的如期而至。
仿佛一切不幸的源頭,都是由他開始的。
“這不怪你,阿北。”康律定定的看著,現在也別無他法。
厲北聿閉了閉眼,倉惶的笑了笑,眼睛亮著光。
最近總是會想起一些人,一些事,不知道是不是前兆,他總覺得不是很好。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楚然。
推開辦公室的門,楚然快步的走了進來。
“警局定案了,厲叔叔的包庇罪坐實,恐怕……”
還未等他說完,厲北聿抬起手,擺了擺。
楚然住嘴,看著厲北聿,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這些消息,他聽都不想聽了。
萬家燈火,卻沒他的一席之地。
康律和楚然都走後,他坐在那裏,轉過椅子,麵對著窗戶,不知道是誰家在放煙火,也不知道是在慶祝些什麼,在這樣的日子裏。
裴岩剛才發了條短信過來,說沈絡走了,住在某酒店,而慕念和他在一起。
許久,他才轉過身子,而後起身,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酒吧,喧囂的氣氛,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來了,頭疼的眥裂。
一杯一杯的酒下腹,很快,他便捂住腦袋倒在了那裏。
沈絡接到電話的時候,剛洗完澡出來,看到是厲北聿的號碼還猶豫了一瞬間,不過一接通,便聽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麻煩您來一下……”
她忙隨便的穿了一件衣服跑了出去,頭發還沒擦幹。
等到達地方的時候,男人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沈絡看著,咬了咬牙,愣把他扶了出去。
“喝,大半夜的喝什麼喝……”沈絡話是埋怨之意,心裏卻鈍鈍的疼,這個男人都說的那麼絕了,她還心疼他幹什麼。
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她打算把他送回家。
肩膀上,男人睜開眼睛,眯成一條縫。
遲鈍的聲音,發音倒是很清晰。
“對,沈絡。”
“前妻?”
“沒錯,前妻。”
真不該來,就讓他在那裏自生自滅好了。
他的眸子涼涼的,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唇角噙著笑,可是沈絡知道他卻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