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抓我,這麼多人看著呢。”
“看就看吧,誰不知道你是我的。”
“誰是你的,真不要臉。”
厲北聿突然停下半身子,沈絡腦袋撞在他的右側肩膀上,她瞪著眼睛揉了揉鼻子。
突然,她感覺到臉蛋一緊,兩頰處被男人捏住,“你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
“我跟你說,你長得這麼醜,是嫁不出去的,我好心的收留你,你還說我不要臉,你說小爺我有多屈。”
“誰要你收留來著,我又不喜歡你。”
沈絡清楚地感覺到,男人怔了一下。
“算了,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成了,走,吃飯去。”他鬆手,簽上她的手,那一刻,沈絡心裏仿佛沉進一個炙熱的影子,從此,那個人影占據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厲北聿正被家裏催著回去。
她也不知道的是,對於一個需要門當戶對的家庭,她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她有一陣子時間不理解,為什麼厲北聿從來不帶她去見家長,經年之後,她才懂,那是一種看起來傷人,卻也是一個男人無言的保護。
厲北聿不強求,他不在乎沈絡喜不喜歡他,他隻是覺得,能賴在她的身邊就好。
後來,沈絡問過他,當時你怕嗎?如果因為這個事情,厲正南剝奪一切屬於他的東西,他會變得一無所有,他會後悔嗎?
厲北聿隻是笑笑,然後把她摟在懷裏。
笑歎,“就算是輸了全世界,我還有你。”
沈絡閉了閉眼,心裏一片感動。
女孩子好像就是會輕易的因為喜歡的男孩所說的一句話,所做的一件事情,便會感動的無以複加。
“總裁你醒醒……”
沈絡離開的五個小時後,厲北聿又一次進了醫院。
這次好像比以往的每次還要厲害,潘桀隻是搖頭,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像原來的那麼幸運,可以醒。
裴岩呆呆的站在那裏。
說不出話。
許久,急救室的燈滅了,負責緊急救助的醫生帶著一臉的汗走了出來,臉上的凝重之意溢於言表。
“總裁他怎麼樣了。”裴岩上前,一臉的憂心。
“不盡快手術,他活不過這個月。”那醫生的話,仿佛判了死刑般的殘酷,裴岩身子一個踉蹌,潘桀扶了他一下。
活不過這個月……
他才三十二歲啊……
“醫生,求求你們,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除了手術,別無他法,但是你要清楚的事情,手術不手術都是搏命,所以,手術之前,直接簽病危通知吧,還有可能的話,要準備以後的事了。”
“你特麼的說什麼呢?好好地一個人在那呢,什麼叫準備後事。”裴岩上前拽住醫生的領子,嗓子都有些啞。
“我也是就事論事,你們得接受一個事實,醫生不是神,也有應付不了的情況。”
“裴岩。”潘桀上前,拽開眼見著要動手的裴岩。
“我知道你著急,所以想想辦法,勸厲總做手術吧。”那醫生搖了搖頭,先走了。
裴岩眼眶通紅,他捂住腦袋,跌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這樣……”
他早就該想到的,可是他看不下去厲北聿堅決的樣子,可是活不過這個月的話太過於殘忍。
把他刻意忽略的赤果果的真相就直接的揭了出來。
“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是讓家屬勸勸,讓厲總接受治療和手術吧。”
潘桀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一口氣道。
“家屬?”裴岩冷著臉笑笑。
潘桀不明白裴岩的這句反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門被打開,裴岩起身,跑了過去,擔架榻上是男人蒼白的臉色。
“不好意思,讓一下,還有請家屬辦理一下住院手續。”
一個小護士有板有眼的說道。
裴岩點了點頭,鬆開拽住擔架榻的手,看著那榻被推的老遠。
住院手續?
他醒來後,會安靜的住麼?
裴岩坐在那裏,點滴一點一點的透過細管緩慢的流入到他的血管裏麵。
厲北聿慢慢的睜開眼睛,氣色虛弱的笑了笑。
他也知道,怕是沒日子熬了。
最後陪在他這裏的,竟然是裴岩。
“總裁,接受治療吧,算我求你了。”裴岩低著頭,擦了眼淚。
“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接受治療,做手術吧,醫生說這手術也沒那麼難……”
厲北聿抿唇,沒有答話。
裴岩猛地抬頭。
“如果你不接受治療,我就把這件事情對沈小姐和全盤托出。”
誰知道男人聽到後,隻是笑了笑。
“都學會威脅我了,你不怕我炒了你。”
“炒就炒,反正現在你得給我個答複。”
厲北聿眼神略過裴岩,看向天花板,腦袋有些暈。
“等北浩的案子一結束,我就接受手術。”
“真的,所以裴岩,這件事情不要和她說,一點消息都不要透給他們。”
他現在在意的,隻有這個,何必再給好好地人去找不痛快呢。
現在這樣子,已經夠了。
他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裴岩咬著牙,看著厲北聿,隻能點了點頭,算是無聲的應答,這件事情他是不會告訴沈絡的。
但是前提是,他真的接受手術了。
“總裁,醫生說你需要辦理住院。”
裴岩站在那裏,麵色平靜了些。
“過兩天吧。”他起身坐起,揉了揉腦袋。
裴岩抿唇,沒再勸,有些事情說多了隻會適得其反,厲北聿一直是一個性子執拗的男人。
“那現在好好地睡一覺吧。”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漆黑漆黑的。
“嗯,你去休息吧,別管我了。”他起身,並不打算就此休息,他多睡一秒,這個世界就少映在他眼睛裏一秒。
裴岩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關上了門,而厲北聿則猛地踉蹌了一下,然後坐在了地上,他從未覺得,這一生活下來,在此刻,會是這麼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