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聿陡然起身,然後搖了搖頭。
住院是他的計劃之外,他伸手晃了晃手中的藥袋子,然後轉身離開。
隻留下獨自呆在辦公室內的人無限的歎氣。
……
“什麼?”
裴岩一聲大叫。
總裁竟然要把他調到分公司做經理,他不知道厲北聿為何會做這個決定。
雖然待遇很好,但是他不想去。
“我不去。”他皺起眉,下個星期就上任,那他這邊怎麼辦,更何況厲北聿還病著……
“這是命令,不去也得去。”
“我覺得現在就挺好,要不你把我降職吧,反正我不打算走。”
裴岩早就想好了,他現在一不缺錢,二不覺得閑,三他就是放心不下他家總裁,所以他不去,要是厲北聿現在的情況好的話,他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
一個隨時高燒流鼻血的人,他走了,他要怎麼辦。
“裴岩!”厲北聿的聲音陡然帶了些嚴厲。
“我不去,我覺得現在就很好。”
厲北聿何嚐看不懂裴岩是什麼意思,思索片刻後,便有了主張。
“好,我知道了。”
轉職文件還是要下的,但是時間應該在之後。
裴岩點頭,但是他知道厲北聿應該沒有撤銷掉把他調走的想法。
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等到事情結束後,他一定要把厲北聿帶去治療,不管有多大的希望,有一線生機總是好的。
“厲總,昨天你說的事情,我分配下去了,估計不會出很大的問題。”
昨天很晚的時候,厲北聿突然給他打了個電話,半夜來的電話總是讓他膽戰心驚。
“辛苦你了。”他拍了拍裴岩的肩膀。
雖然數次有過想把他解雇的想法,但是不可否定的是,裴岩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好助手。
也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
“對了,去南市的機票是下午兩點半的,中午還可以去吃個飯,準備準備再走。”
時間絕對充足,他也想讓厲北聿休息一下,所以訂了稍微晚些的機票,不至於一早上就走。
“嗯。”他揉了揉腦袋,然後把桌上的文件合上,帶著裴岩出去了。
赤山寺寺外風景秀麗,樹木鬱鬱蔥蔥。
大部分植被是常青鬆,所以直到現在都是深綠色,即使到了冬季,也不會變得無精打采。
她背著一個包,慢慢的向上走。
走到台階的一半,她停下腳步,喘了一口氣,回頭望去,已經走出很遠。
這次出來,其實並不是臨時起意,很久之前就想來的,但是萬事耽擱,一耽擱就是好幾年。
這次出來也是為了靜靜心,她不能在這麼徘徊不定下去了。
來拜佛的人很多,有的求子,有的求學,來的目的無非是抱個好的念頭,希望可以心想事成。
殿內,她接過主持遞來的一炷香。
然後走到精致的香爐前,把香點燃,然後屈身拜了三拜,把香小心的放置在香爐的中央。
地麵上安放著容得下一人的蒲團,
她緩慢的跪下,雙手合十,態度十分的虔誠,沈絡閉上眼睛。
腦海中閃過厲北聿蒼白的神色,而後抿了抿唇,靜下心來。
許久,她緩慢的睜開眼睛,不知不覺間,心裏腦中想的都是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好好地。
起身之後,腿有些酸麻。
她回身,見住持正一臉平靜的望著她。
沈絡雙手合十,對著住持低下頭。
據說赤山寺的住持經常出去遊曆,今天可以被她碰上,還能接過他親手遞過的香,那算不算的上是一個好兆頭。
“施主,心裏是否有惑想。”住持年歲很大,一臉的慈祥,手指間拂著念珠。
“有。”沈絡如實的答,她也有想需要解惑的問題。
“何不說來聽聽。”
兩人走到殿外,外的空氣很好,沈絡深呼了一口氣,望向遠處。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她說的有些遲疑,此次來,想必也得不到太大的平靜之感。
“相由心生,情有心起,追隨自己內心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那老主持笑了笑,每年來這裏,為情所困的人不占少數。
沈絡苦澀的笑了笑,心裏所想?現在容不得她想了,萬事已經走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因為他放手了。
“謝謝住持。”沈絡笑了笑,他說的沒錯,萬事從心,她現在十分的迷茫,再等等,也許一切就都清晰了。
沈絡小步的下了台階。
卻聽見住持在後麵緩聲的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其實萬事,都不用想的太過複雜,也許換個方式,所有的難題都迎刃而解了,施主,一切好自為之……”
她的腳步頓了頓,眼眸中是化不出去的秋霜。
若是可以換個方法想,她今天何必來這一遭。
現在隻求事事順利,不要再出不必要的亂子,那麼她就放心了。
寺邊有清淨園,裏麵有不少住下的旅客,其實這四周的風景很好。
往來旅遊的人很多,她慢慢的走了進去,一個向導帶著她進了昨天預約好的房間,放下行囊,她躺在榻上麵,榻板很薄,並不是很柔軟,在這的晚上,怕是難以入眠了。
手機叮的一聲,短信提示音。
她閉起的眼睛睜開,伸手拿起手機。
短信來自厲北聿。
隻有簡單的幾個字。
“注意安全。”
然後再無其他。
她想了想,還是回複了一個謝謝過去。
可是半晌,手機都沒再響起了。
她閉眼而後睜開,拿起手機又放下,突然後悔不該那麼生疏的回複的。
兩天之後,就可以去拿結果了。
兩天之後,是走是留,一切都該結束了。
兩天之後,也許她就要永別了這座城。
兩天之後,她也許便不再是厲太太,而是沈絡,獨生生的沈絡,屬於自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