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絡停下腳步,細喘了一口氣。
抬頭間,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拐角處的男人,他的身姿背著光,把前麵打的一麵大亮,她可以清晰地看著他的表情。
厲北聿見沈絡的目光望了過來,收了收神色,便大步走了過來。
走到麵前時,他蹲下半身子,把她未係好的鞋帶係好。
然後聲音溫潤的開口,“下次出來前檢查好鞋帶,被絆倒了就不好了。”係好之後,他起身,把剛才放在地上的東西拿了起來,然後抬在她的麵前,舉了舉。
“給你帶了好吃的,走,我們回去。”厲北聿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握緊,牽著她慢慢的向前走。
到了病房後,沈絡的手脫離厲北聿的手掌,然後自顧自的向前走,厲北聿在她身後看著她雖然不靈活但是可以走的很好的步子,心裏都是歡喜。
她坐在病榻上。
抬眼看著正在從袋子中往外拿東西的男人,耳中卻是她打電話過去的那個女人的聲音。
他心裏,真是不想離婚嗎?還是想等著她先說出口,到時候也不會落得一個負心人的罪名。
“厲北聿,我可以不和你離婚,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厲北聿拿東西的手頓住,他沒想到沈絡會在現在說這句話。
沈絡看著他明顯頓住的樣子,心裏泛起冷笑。
“什麼條件?”厲北聿神情淺然,然後把袋子收好。
“我要去你的公司工作,職位是副總。”
厲北聿輕斂著眸子,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好。”
“餓了嗎?早上吃過東西沒。”他坐在那裏,看著眼前桌子上,一桌子的餐盒。
“我不餓,吃過了。”沈絡看了一眼眼前的飯桌,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起。
厲北聿聞聲笑了笑,而後坐的近了些。
“你看,我餓的肚子都叫了,你就勉強陪我吃一口唄。”他把筷子拆開,一雙遞給沈絡,一雙拿給自己。
沈絡抿唇,接過筷子,便低頭開始吃飯。
厲北聿拿著筷子的手一隻保持著一個動作,直到她吃完,他依舊是一口沒動,而後,兩人同時放下筷子。
“你想什麼時候任職?”
她現在走路幾乎不受障礙,頂多一個星期,便可以與常人無異。
“下周一吧。”她擦了擦嘴。
“好。”似乎除了這一個字,他幾乎無可應答的。
沈絡的想法他不知道,所以他也不去想。
“子悅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沈絡邊收拾東西邊問。
厲北聿笑了笑,幫著她收拾。
“上次我被舉報非法集資五億的時候你還在醫院,那件事情是陸子悅在背後舉報的”
“嗯,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其實也是無聊,找些話題問問。
她去他的公司工作,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想知道,一個男人要是失去所有,會變成什麼樣子。
“行了,你走吧。”沈絡起身,慢慢的走到垃圾桶跟前,把東西扔了進去。
“你叫我回來沒有別的話了嗎?”
他以為沈絡叫他有什麼事情。
“那你還想聽什麼?”
厲北聿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我現在也不想給你添麻煩,所以你受的傷我來照顧,有什麼侍寢我們以後再談,你覺得可行嗎?”
很少見到沈絡這麼條條例例的都明了的樣子,厲北聿的神情自是很開心。
“我同意。”
“我想看看你走路。”他坐在榻上,似乎是沒有走的意思。
她低眸,倒是沒想理會厲北聿。
厲北聿抬眸看著,他現在隻想看著她。
沈絡走到角落處,抬起暖壺,好像是因為不適應,腿部有些抖。
她勉強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然後把水倒進杯子裏。
這次陸子悅的時間,隻是判了一個誣告的罪名,但是前段時間厲北聿受傷的事情就像一個謎一樣,杳無音訊。
“是不是陸子悅指使的溫言。”如果是呢?她心裏緊繃了一下,不想把陸子悅再往那樣更可怕的方向去想,如果指使溫言的事情是真的,那麼溫言的死就與他脫不了幹係。
“現在還不清楚。”厲北聿說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白擔心為好。
這天,醫院內,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林鳳霞手裏拿了一桶汽油衝進醫院,眼神紅腫著,一看就是哭了好久之後留下的痕跡。
“姓沈的,姓沈的你給我出來。”婦人大喊著,大毛衣也隨意的套著,邊喊邊哭。
“姓沈的,你給我出來,你害了我兒子,你給我出來。”
旁邊的護士都看著這個邊哭邊喊的女人,也沒有人上前攔著。
林鳳霞找不到沈絡就挨個病房的翻找,然後摔門,一層一層的找,很快就找到了五層。
當時的沈絡正扶著牆走到門口。
林鳳霞的喊叫聲音她隱約的聽到,還有砰砰的摔門聲。
終於,她抬眸,對上門口一雙憤怒的眼睛,沈絡仿佛見到鬼般的嚇了一跳,想向後退步,卻動彈不得,門砰的打開,撞到了沈絡用去撐門的胳膊上。
盡管厲北聿用最快的速度把沈絡護進懷裏,不過她的胳膊還是被撞的一片淤青。
他掀開她胳膊處的衣服,看到那明顯腫起的青腫,刹那間臉色變得黑暗。
“沈絡,我可算是見到你了,你還我兒子。”林鳳霞抱著汽油桶向沈絡的方向衝了過來。
然後掀開汽油桶的蓋子,那桶並不大,普通食用油桶的大小,她哭喊著,把汽油連帶著桶都向著沈絡砸了過去。
厲北聿抱著她轉身,砰的一聲,那桶便砸在了厲北聿的後背上,汽油並未在半空中全部傾倒出來,所以那一下砸的後背悶悶的聲音,很重很疼,而他整潔的西裝上全都是汽油流下的痕跡。
那氣味,便是厲北聿平時所討厭的。
“你沒事吧。”他低頭看向沈絡,看了一下她的身子上,沒沾上汽油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