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絡糾結著眉,目光清冷。
“忍忍就好了。”他溫柔出聲,眉目裏竟然多了一份少見的溫和。
無疑,這樣一個過程對於沈絡來說是痛苦的,無知覺的被人按按壓壓,不是她不想接受救治,也不是認為自己沒救了,而是不想此刻是由厲北聿來幫助治療,哪怕是醫生也好。
第一個過程結束之後,厲北聿重新把沈絡抱回輪椅上,悉心的為她穿好鞋子。
他推著輪椅走了出去,走的很慢。
“醫生說,保持好的心態會好的更快一些,就算不想見到我,也試著開心看看,你從我這裏逃走的唯一機會,便是治好腿。”
沈絡冷笑,依舊不回答,而厲北聿也早已預知了這種結果,任由她去了。
“你在這裏呆一個月,我接你回家,老呆在醫院畢竟也是不好的。”
淡然的嗓音,隨著這句話的話尾而消失。
此時的厲氏,倒沒醫院這麼平和。
所有的員工都人心惶惶,誰也沒預料到,這麼大的公司會遭此劫難,而總領導厲北聿在這個時間卻不在公司,有人猜測,厲氏可能要大批量的裁員,也有人猜測,厲氏會被人收購。
厲北聿到的時候,就見員工們都惶惶不安,議論紛紛,有的人在厲氏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從沒想過失業的問題,失業也就代表著全家流離失所,甚至溫飽難滿。
裴岩焦急的踱步在總裁辦公室內,連牆上的時鍾都快被看穿了,厲北聿也沒回來。
這種緊咬關頭,直裁者不在,底下更是攪動人心。
終於,門被推開,一身肅氣的男人走了進來。
“總裁,我有東西要給你看。”裴岩小跑著迎上去,臉色徘徊不定。
“什麼東西?”他沉沉出聲,然後坐在椅子上,唇角淡然。
“外麵傳言越鬧越甚,說是你為了公司包庇自己弟弟的罪行,厲總你看這報紙……”
裴岩伸手遞給厲北聿一份報紙,上麵厲北浩低頭被審問的那張圖片放置在中間,極其顯眼。
厲北聿接過,看著那篇報道,抬眸,掃了裴岩一眼,“不要對外界做任何說明,幹脆就這樣坐實他們的猜測。”
裴岩心裏不解,有些替厲北聿著急,這樣的事情都出了,不僅不去阻止,還不讓發聲明,這不是明擺著選擇默認呢嘛。
“厲總,可是這件事情和你並未關係,你再好好想想,現在公司的情況也不是很樂觀。”
厲北聿閉眼,擺了擺手。
“出去吧,我想靜靜。”
裴岩的話說的並無錯,可是若是按裴岩的說法來看,不承認,厲北浩就坐實了畏罪潛逃的名聲,那情況就不好說了,可是要是不傷公司名聲的承認厲正南所做的事情,那麼厲正南就必定會有牢獄之災,所以他不能。
思及過後,還是維持現狀比較好。
以現在他手裏所持的股份,和資金來看,保足權誼似乎有些吃力,這件事情,他需要合作,而那個合作,將於後天來南市,法國拉雷公司的總裁。
現在手中剩餘的項目,便是倫敦南市的改造和規劃,那個,他想交給一個人來做,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應。
十分鍾後,厲北聿接到楚然的電話,說是公司見,楚然是一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厲北聿倒是猜不出他來找他有什麼事情了。
囑咐秘書去樓下買現磨的咖啡,厲北聿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著。
楚然進來的時候,依舊是吊兒郎當的神色,似乎多少年了也沒變,明明長相頗好,卻到現在都還沒結婚。
“喲,等多久了。”楚然笑眯眯的坐了過來,摟住厲北聿的肩膀,厲北聿眼角一抽,有些嫌棄。
“看你這歡喜的神色。”
“電話裏也不說,到底是什麼事。”厲北聿把目光投向楚然剛才放在茶幾上的那個白色袋子。
那分明是警局做的記錄再會包裝才成那個樣子。
楚然看了看,聲音低沉,“本來是想親手給沈絡的,但是我覺得還是由你轉交給她比較好,這是九年前沈絡父母出車禍時留下的遺物,是我爸爸交給我讓我在適當的時候再交還給死者的家人。”
“當初沒給的緣由呢?”
厲北聿眸色眯起,緊緊的盯著那個白色文件袋。
“我爸說是這是沈忠浩臨死前交付於他手上的,要暫時不要給,等到他女兒結婚生子的時候再說。”
“嗯。”厲北聿把文件袋拆開,裏麵是一遝紙和一個老式的皮夾子。
他伸手拉開皮夾子上的扣帶,打開,裏麵赫然出現了一張一家四口的合照,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還有一對夫妻,可是那對夫妻的模樣卻是驚詫到了厲北聿。
放下皮夾後,伸手拿出袋子裏麵的紙張,有幾份鑒定書,還有一封信和一個寫在卡片上的地址。
楚然靜靜的看著,不多問,也不去探究,在最後時刻不是要見女兒而是把這東西交付給別人代管的必定是重要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