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他摘下淡藍的口罩,喘了口氣,坐在一旁的等候用的彩色椅子上,有些虛脫。
“厲先生,她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每一次的出血和感染都是致命的,如果沒有合適的骨髓,說不上哪天就再也堅持不住了。”溫言第一次靜下心來和厲北聿說這話,沒有戲謔,沒有調侃,隻是淡淡的說著,沉沉的說著。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男人神色暗淡,他不能就這麼放棄她。
“要留下來嗎?”溫言虛無的笑了笑。
“不了,她在等我。”他眼神望著白花花的牆壁,眼神漸漸變涼。
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沉著堅定。
溫言眼神虛無的望著厲北聿的背影,聲音有點大,在這長長的走廊裏安靜又清晰。
“厲先生,給你一句忠告,珍惜現在吧,否則以後失去的就不是一點點了,別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說完,他已經拐入轉角。
溫言歎了一口氣,起身,腿上一軟,仿佛要崩倒的架勢,他,是太緊張了麼。
醫院外,昏暗的燈光下,男人的輪廓模糊不清,手指把在車門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中猩紅。
裴岩站在後麵看著,整個人沉默著,也不出聲。
淩晨的夜晚燈光璀璨,這個浪漫的城市如喧囂的不夜城,隻有這個方向,悲傷又陰鬱。
許久,他抬起頭,臉色蒼白,“走吧,回家。”
裴岩點了點頭,為他拉開了車門,待他坐進去後,才關門跑去主駕駛位置上,他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令厲北聿的神色這麼的毫無生機,大概真是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男人神色黯然,緊閉著眼睛,倚在後座上。
“北聿,對不起,我愛上他了。”
“北聿,求你了,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不要拆散我們好不好,你要是說了,他舍不得的。”
“北聿,他不知道,他什麼也不知道,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女子哀求的話一句一句的在腦海裏想起,他緊攥雙手,那些埋葬已久的情緒奔湧而來。
隻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從後視鏡的方向看去,他緊握的手指骨節處滋滋的冒著血。
“總裁,你沒事吧。”裴岩下意識的看著四周,找尋著醫院,厲北聿鬆了鬆手,“別看了,直接去機場。”
裴岩還想說什麼,卻看見厲北聿眼中泛著的戾氣,抿了抿唇,隻是加快了車速。
等到一行人到了到了南市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了,許久沒有合眼的男人眼中終於閃過疲憊。
到家後,砰的打開門進了屋,無一例外的是看到了正在焦急踱步肚子微凸的女人。
“北聿,你怎麼了。”細心入微的她當然看得見他手中已經變暗的血跡。
他下意識的手往後縮了縮,唇角帶上笑意,“沒事,就是累了。”
“為什麼不接電話。”她腔調中帶著哭意,緊繃的弦像是斷了一樣,她從沒有一刻像這樣擔驚受怕過,自打昨晚跑出去,就一直沒有消息,電話電話沒人接,就連裴岩都聯係不上。
“你看看手都流血了,是不是打架了啊。”她哽咽著,快步的去一旁的櫃子裏拿了藥箱出來。
“隻是不小心磕了,你別哭。”他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淚,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她小心的給他弄著手。
“下次去哪告訴我一聲好不好,你這麼一聲不吭的就消失,知不知道我擔心的就快要死了。”
暗紅色的血跡擦得幹幹淨淨後,沈絡才看見他手背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不知道傷了多久了,都沒處理,她的臉色微白。
厲北聿一身倦懶之色,眸子是揮之不去的陰鬱。
幸好隻是皮外傷,也沒有什麼東西紮在傷口裏麵,這讓沈絡著實鬆了口氣,緊咬著的牙終於放鬆,她什麼也不想問了,看得出厲北聿很累。
厲北聿微微閉著眼睛,沒去多想,也沒去看她的動作,靜靜地倚著沉默著。
雖然厲北聿手背上的傷口隻是皮外傷,可是即使是這樣,沈絡的心還是揪的發疼,濃鬱的酒精的味道刺激著鼻尖,厲北聿眯了眯眼,一隻手拿走沈絡手中的酒精瓶子。
“你別碰這些東西,對胎兒不好,我自己來。”他身子略微前傾,酒精瓶口朝下,直接倒在了手背上,看得沈絡都疼的厲害,反之,他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覺得沙沙的,涼涼的,刺激著神經瞬間清醒了。
沈絡眼角酸了酸,眼淚順著眼角就往下滑,厲北聿蹙了蹙眉,然後放下瓶子,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地麼。”
“我才沒哭,是酒精太刺激眼睛了。”她使勁兒的蹭了蹭眼角,蹭的通紅,然後迅速的站了起來,微低著身子,把紗布纏在他的手上弄好,收拾東西又放回了原位置。
“疼嗎?”她蜷著身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