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兩個半小時的訓練,通常會延伸至三個小時。時至六點,本該又是衝刺跑去吃飯的,不過,我們的確有心無力抽筋的抽筋,受傷的受傷。我呢還算好,指甲掉了一塊,小腿些許抽筋,悶熱的天氣讓我有點不好呼吸,這真的還算好的,中暑的些許隊友直接在操場上作嘔。
不管三七二十一,填飽肚子是件大事,不顧一切的,在互相攙扶下,我們一同去往街邊的小餐館,點幾個小菜慰勞一下自己,這是何等的美味,盡管吃的全是青菜、素湯。肉也是會點的,點上一份青椒肉絲,菜一端上來,香氣騰騰,仔細打量一番,發覺一個問題——青椒炒肉絲,果然是青椒為主,店家也是夠良心的。哪管這麼多,每次結賬時,店家都會盯著我們多看幾眼,因為餐盤上什麼都不剩,油水也被我們舔了幹淨。
吃完飯,慢悠悠地走回寢室,寢室裏,隻有我一人。脫去衣服,美滋滋地在寢室裏衝個冷水澡,靜靜的,能夠聽見水的流淌,周圍安靜的很,肆意地,我讓冷水帶走一天的疲勞這感覺竟如此的愜意,平日裏隻能是覺得“哇,這水真冷。”
差不多晚上八點的樣子,這個點對年輕人來說睡覺是不太現實的。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約上隊友們一同去操場散步。
哥幾個一同聊著白天訓練的軼事,一會兒調侃這個,一會兒嘲諷那個,我們幾個人專屬的操場彌漫著我們的笑聲和打鬧聲,這是另一番的幸福,這是追逐足球夢的男孩們的共同的成長,這是我們幾個對“男人”這個名詞最全麵的解釋。
走在操場上,除了我們哥幾個閑聊之外,我們也會給自己心中重要的人打電話,有給父母的,也有給女朋友的。當其中一人打電話時,我們會在一旁默不出聲,靜靜地聽著,從不打攪,直到掛掉電話,再爭相嘲笑打電話的人。其實,哥幾個說的最多的,無非就是“哎呀,這幾天日子過的挺好了,整天大魚大肉,你就放心吧,教練照顧我們的很,訓練也比較輕鬆,喜歡嘛,隻要沒受傷就行,我身體棒著呢,怎麼會受傷呢。”的確,這是我們最思念家鄉時刻。
要不,為何總會有人說,見著個踢球的男生就嫁了吧,他們是真正的男人。
天氣悶熱,夜裏時常因蒸騰作用下起陣雨,也就是突然下很大,然後驟然停止。
我們是不會這麼早回寢室的,隻希望能到困倦的時刻一回到寢室就能睡著。
草坪上的水還未幹,我們一同坐在操場上,任由雨水沾濕我們的衣服,任由積水浸潤我們的褲子,反正夏天是隻穿一件的,換了就是。
坐累了,我們就躺下,靠在一起,翹著二郎腿,雙手護住腦袋,仰望著星空。
是的,有時會有星星,有事沒有。這時是最安靜的,我們都不說話,睜著閃著光芒的眼睛,望著星空發呆,我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不過可以確信的是,肯定跟我想的一樣,又肯定跟我想的不一樣,在我看來這並不矛盾。
也許心裏會十分舒暢,也許會充滿陽光。然而現實總是會牽著我們跑,等天一亮,我們又不得不早早地起來,開始一天的訓練。就是在這樣的循環中,我們……才有了觸摸星空的機會。
我仍然清晰的記得。隊長畢業後當了國家級裁判,執法過中甲的聯賽;幾個哥們也順利進軍職業足球圈;我嘛,運氣還算不錯,進入過國家五人製足球隊大名單,雖然並沒有上場且待在梯隊裏。
如今看來,年少怎能不輕狂,既然百川東到海,那麼何時複西歸呢?既然黑發正生,我哪有理由揮霍無價的青春呢?
夜晚,華燈初上,霓裳未央。外麵的世界,奔騰的車流連接起幻彩的燈光,就這樣獨自躺在床上。沒有夢到女孩的親吻,沒有聽到家人的嘮叨,一遍遍放著熟悉的音樂聽著窗外油蛉的低唱,總是懷揣著無法觸摸的夢想,就像妄想著觸摸星空那樣。漸漸的,意識模糊,在黑夜的侵襲下,輕輕地合上不聽話的雙眼,讓晝時的記憶做伴,把騰空的靈魂收藏,就這樣,將一切,化作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