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學寫信(3 / 3)

是的,我幾乎不能寫下一句言語描繪小學時期我與他們的對話經曆。這是一個小小的秘密,但我又不得不坦承。

暫且不說那些。

畢業典禮後,回到家,我輕敲了門屋。

“誰呀?”

“我,維恩。”

“來了,來了。”

外祖母一貫隻用憐慈的目光看著我。

“怎麼了,維恩?”

“沒什麼。”

“又被同學欺負了。”

“算是吧”我應付著回答道,耷拉著我那長著一顆“痣”的腦袋。

我跑到陽台上(小時候沒有書桌),翻出了一張紙——書箋紙,若有所思地寫著。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蛐蛐、油蛉、夜鶯也開始奏彈盛夏的狂歡,可能是為了失眠者們能夠更好地入眠所彈奏的曲子吧。信我是寫完了,將它放在了書包裏。

躺在床上看月亮,透過紗窗,我分明能見著黑夜拎著一個個小星星,逗弄著我,想讓我盡快睡著,的確,作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來說,我也不必過早的為我今後的人生操心,我也就安然地睡了,也許是安然吧,誰知道呢。我隻是想著明天一早將我的那封被小心翼翼疊好、附上了精美卡片和漂亮文字的書信套上信封,再往郵箱裏一扔就行了。盡管那封信上沒有寄往的地址。

似乎上天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它沒有讓我早起,當我醒來時,日上三竿,周遭的炊煙弄疼了我的眼睛,倒是午飯的清香讓我不顧一切地起來,全新的第一個沒有作業的暑假開始了。這一切真的很奇怪,醒來時我的枕頭是濕的,而且我竟然沒有想起那封信的事。當我再次看到那封信時,已是我初三那年搬家時的情景(因為即將成為中學生,外祖父給我買了一個像樣的書包,盡管還是地攤上買的,不過已然比以前那個好多了,因此舊的書包我沒有過多接觸)。

回憶小學時期,我總會不經意的戲謔一笑,在抹一把不知雲裏的淚之後,又瘋了般笑了起來,隨即平靜下來,仿佛看淡一切似的。說不清楚,這感覺就像你無法要求一個患有孤獨症的孩子能跟其它“陌生人”多說幾句話,能向心愛的女生表白是一個道理。

佳兒算得上我的初戀嗎?我想這根本不算吧,因為除了她自己對我的喜愛(應該是關愛、憐憫),我跟她根本沒有什麼交集。雖然想起我之前做過的種種傻事——默默地給佳兒一塊橡皮擦、悄悄地陪她走過一棵棵梧桐和黃桷樹、靜靜地看著她在池塘邊嬉戲然後跟著她笑,我覺得最愚蠢的應當是每次我發現佳兒生病了,就趁著中午回家吃飯的時間將自己身上塗抹一些中草藥,畢竟我也是個體弱多病的人,家裏總會有這些藥,到了教室大家都不想靠近我,除了佳兒。不過,我想不是因為佳兒喜歡我,隻是聞著我身上的中草藥的味道可以緩解她的病情的緣故吧。

信,我學會了如何去寫,可是,卻沒有人能夠教會我如何才能有勇氣寄出自己寫的信呢?難道情感的宣泄,不正是因為宣泄之後才得以釋放繼而存儲的嗎?還未促膝長談便已結束了相見,相見還不如相知,那麼沒有相知這又是多麼的滑稽,多麼的叫人無奈呀!生活的列車才開了沒有多遠,我已然在車廂裏瞄見了一些不舍的人,然而他們隻是車外的路人,我跟他們的對眸也隻在轉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