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喜一聽,這話本身就褒貶不一,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生氣。笑著回道:“先生客氣,我確是諂媚董卓而起,流言無錯。”
司馬朗自然聽不出,聞喜這是後世最基本的自黑加自嘲的幽默說法。還道是聞喜生氣了,笑道:“先生到是坦蕩。”
聞喜歎道:“如你我般,飽食之後便惶惶不可終日。今日我酒足飯飽,無意間闖了進去,才知道這流民之苦,些許麥餅,何足掛齒。”
司馬朗道:“將軍愛民,伯達佩服。”
說著,二人談笑間進了酒肆。聞喜坐定道:“不怕先生笑話,聞某方才連長衣都當了,這頓酒錢怕是要先生來出了。”
司馬朗笑道:“將軍是醉紅樓的東家,怎麼就落魄如斯?不是戲耍於我吧。”
聞喜笑道:“實不相瞞,太師入京之前,醉紅樓經營不善,我已盤給衛家久矣。”
司馬朗指著聞喜笑道:“將軍此舉怕是把衛家坑苦了吧?”
聞喜道:“人都這麼說,可我又如何知道太師進京是如此光景?怎奈何,太師專寵李儒,我與賈文和之言,他是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說話間,又一人閃到席前笑道:“我當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原來是聞喜聞將軍。”
二人抬頭一看,說曹操,賈詡到。聞喜和司馬朗起身齊道:“原來是文和先生,快快請坐。”
三人坐下,酒菜未上,司馬朗便說了聞喜濟民之舉。賈詡歪著腦袋笑道:“不喜兄怕是有和太師劃清界限之嫌吧?”
聞喜忙捂著賈詡的嘴道:“飯不能亂吃,話更不能亂說,你這鬼靈精般的人物,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傻~子!”
賈詡掙開道:“既然你要濟世救民,那還在這裏吃酒作樂?不如好事做到底,把這酒錢也換了麥餅濟民。前腳悲天憫人,後腳花天酒地,太虛偽了,太虛偽了。”
司馬朗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我三人雖未吃酒,但勝似大醉如泥,店家,做三百張麥餅,一會兒送到流民所去。”說著,京城大門閥,司馬家長子就甩出一錠銀子。卻苦了店家,司馬朗見他的苦瓜臉道:“怎麼!這足稱的銀子,還買不來三百張麥餅嗎!”
老掌櫃道:“夠是太夠了,隻怕找不開,二怕後廚也沒有那麼多的麵粉。”
司馬朗道:“多的你便留著,能做多少便做多少,麵粉不夠便去市集沽來,隻管送到流民所去。”
聞喜補了一句道:“去了流民所交到一個叫甘寧的小賊手上。”
賈詡打趣道:“聞將軍今年隻怕是還沒有二十歲吧?還叫別人小賊。”
聞喜不甘示弱道:“伯達也說不定比我還小,還不是胡子一大把!”
三人大笑而出,左右看看,這滿街的店鋪看來都是要錢的。司馬朗道:“我們剩下銀子都送到流民所去了,不如我們再去流民所轉轉。”
聞喜道:“對,我們既然派了餅,讓甘寧做東,我們去討幾碗刷鍋水喝。”
不多時,甘寧便看見三人遠來,走上前道:“聞先生為何去而複返?”
聞喜道:“我怕那些麵餅不夠吃,又叫來兩個大戶,搜光了他們身上所有的錢,還有大量的麵餅隨後送來。”
甘寧道:“雖然不知道你目的何在,但我還是要拜謝你們的活命大恩。”
說著甘寧拜倒,聞喜慌忙扶起,聞喜給甘寧引薦道:“這是賈詡賈大大,今年怕是有四十多了,本該叫他大叔,我倆份屬同僚,你且叫他一聲大哥。”甘寧向賈詡行禮,賈詡捋著貧瘠的胡子道:“多大了?”
甘寧道:“十六。”
賈詡笑道:“好一副虎軀,不從軍太可惜了。”
甘寧道:“便是從軍也要投到聞將軍麾下。”
聞喜笑道:“某雖是羽林中郎將,可麾下的羽林衛早以作鳥獸散了。你若到我麾下,我們隻怕是一兵一將了。”
甘寧抱拳道:“一兵一將又如何,對麵縱是千軍萬馬,某也去的。”
賈詡道:“怕是你去的,你軍中主將卻去不得。”
三人大笑,弄的甘寧卻有些摸不著頭腦。說笑間,一個病歪歪,罪熏熏,書生模樣的人扯著店家小二的衣領走到流民所來。聞喜隻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這人是誰,問了問身邊的賈詡和甘寧,二人隻是不知。回頭又尋不到司馬朗,怕是給流民分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