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哥哥,巫女她……”
“我把她葬在了她父親墓旁,隻希望下一世,她不會再這麼孤寂下去。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最終在一起,隻是,沒想到竟是這樣慘烈的收場。”初年說著,露出一抹慘淡的笑。
初晴輕輕拉過初年的手握住:“呐,哥哥,其實巫女她並不孤單呢。因為她,不是已經擁有了你的愛麼。其實她,已經很滿足了呀。”初年聽著,並未搭話,眼裏卻漸漸有了釋然。
誰說,不是呢。
“晴晴,那,你真的決定了麼?”
“是呀,哥哥,我欠寂顏那麼多,而且,我也想哥哥你對巫女那樣用力地愛著這個人呢?所以,我不能眼睜睜地……”話還未完,初年就已歎著氣,轉身走進了裏屋。初晴看著漫天潑灑的霞光,平靜麵容下是隱約的笑意。
明天,就要嫁給寂言了呢。狐嫁,或許很有趣呀。
最近的天氣如人的性情,複雜多變。昨晚原本是月明星疏的晴朗天氣,幾至清晨時卻落下雨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寂顏與初晴的喜事。整整一天,女生的嘴角都噙著笑意,心裏是一種安靜的喜悅。
當處理好一切事宜,寂顏就來到了新房,他換下了平日裏雲淡風輕的表情,有著難掩的快樂。當他揭下喜帕,看見女生嬌若桃花的容顏時,心裏的歡愉如煙花激散,炸開漫天的絢麗璀璨,晴朗耀熠。
初晴用手輕輕靠上少年微紅的臉,輕聲說:“呐,寂顏,如今,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呢。”
“啊。”
紅燭帳暖,開出一路綺麗春光。
當夜至極深時,寂顏卻忽地驚醒過來。他下意識地翻身,卻發現身邊空空如也,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扼住了他,初晴不見了。
他趕緊起身,追尋著殘留的氣味一路飛奔出去,不時,竟來到了當日百妖夜行聚集的空曠之地。而中央那棵玉樹,如被點燃般,流散著盛然碧光。同時,眾妖們叫囂著從四麵八方源源聚攏,怒氣橫衝:“阻止她!阻止不祥者!”
寂顏的瞳孔縮成一線,視野也飛到了更遠處。初晴的身體,仿佛收到引導,沿著樹幹緩緩升空,麵容安詳。少年心驀地一緊,他此刻完全明白女生的意圖了。
這棵樹,是淨之樹。它的力量,便是可以淨化所有的東西,而方法便是,將一切恢複如初,回到最原始最純淨的狀態。而孤煞之氣過戾,淨之樹隻能傾盡全力才可將其抑製,使之再度沉睡。而孤煞的載體也將被消滅,樹也將陷入漫長的沉眠裏修養生息。這也正是妖怪們憤怒的原因了,淨之樹是妖界的聖物,不容損害。
而也因此,寂顏兩次施加在初晴身上的力量,也會因為淨化而重歸少年。寂顏歎息著,正準備出言阻止初晴,卻被女生搶了白。
“你是白癡嗎?即便是拚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不顧自己灰飛湮滅的結果也要來延續我這本就不該存在的不祥!你以為這樣做,能讓我覺得心安理得?”少年聞言一驚,一時說不出話來。是了,兩次利用狐之舞將自身力量引渡,隻為壓製和延遲孤煞的爆發。而兩次破禁的結果,就是自身的湮滅,唯一解救的辦法,就是收回力量。
“丫頭,你這樣做,你哥哥他也會傷心呀。”
“不會的,因為,已經跟哥哥商量好了的。”女生的語氣忽然溫軟下來,她身上與淨之樹的光也越來越亮。女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呐,寂顏,能夠遇見你,我真的就很滿足了。這次,也請求你,再讓我任性一次吧。”說著,女生飛身落至少年麵前,在他的唇間,落下了輕若蝶翼的吻。微笑著,消散在了空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