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春點了點頭:“回夫人,奴婢隻是這兩個月才伺候相爺,以前是巧菱姐姐,夫人想問什麼?奴婢不敢隱瞞。”
新娘點點頭,清麗的麵上閃過一絲憂慮與尷尬:“聽說相爺是……斷袖,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
靈春一怔:“不是,夫人哪裏聽來的?”新娘舒了一口氣,臉上一紅:“整個楚京都這麼說,不是就好。”
靈春心中一鬆:“相爺日常起居都是奴婢與巧菱姐姐伺候著,沒……沒見什麼不幹淨的人。”她說完,兩人頓時一起紅了臉。
新娘看了她一眼咯咯一笑:“好了,不管怎麼樣,我可是放了心了。對了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靈春見她被刺客攪亂了宴席卻不惱怒,心中一鬆忙將成親堂上發生的事一十一五地道來。果然見新娘的眉頭越皺越深。
“夫人,您別生氣了,相爺也不是故意要丟玉如意的,要不是為了老爺與老夫人也不會……”她以為新娘在意那柄如玉如意。畢竟成親當日玉如意碎了是不祥的兆頭。
“不是,我在想有哪裏不對,哪有刺客這般笨,先去刺傷不相幹的人,再去刺查老爺與查老夫人?”新娘沉吟道:“除非,刺客另有目的。”
靈春被她一提點也覺得不對頭,隻皺眉想著。新娘又問道:“堂上觀禮的有什麼人?”靈春忙一一說了,直說到安王,新娘猛地一抬頭,一雙明眸露出一絲古怪的光來:“安王也來?”
“是啊,安王此次進京覲見,都是相爺陪著的,這次也請了安王並不奇怪。”她微微尷尬,因為想到了自己入府,就是因為查三少帶了安王逛青樓,那次也是有刺客……
等等!靈春猛地睜大眼睛,對上新娘的同樣震驚的眼睛,異口同聲道:“是安王!”
“是安王!他要逃出京城!”新娘猛地站起身來,對她道:“現在相爺肯定還在堂上安撫各位觀禮的大臣,你去告訴他安王要逃!快去!”
靈春呆了呆,看著新娘子一躍而起,將牆上掛的丈二高的寶劍輕鬆摘下,又唰地抽出,寒光四射映得她的容色明亮:“我祖父說安王早就有了反意,隻是我皇英明,所以一直不得其勢,如今四海平定,皇上此次詔他覲見,是為了繳了他手中的兵權。如今一個多月過去,安王卻將兵權之事一拖再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時趁左相大婚趁機攪局,就是金蟬脫殼之計策。”
她嘴上說著,手上也不閑著,將長長的新娘裙擺束在腰間,提步就要往外走。靈春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夫人,夫人你要去哪?你現在還與相爺成親呢。”
瘋了吧?堂堂的左相夫人在新婚之日提了把劍要衝出去追……追……朝廷的……靈春不知怎麼形容,隻是急得說不出話來。
新娘將她的手拉開,神色凝重:“靈春姑娘,成大事不能拘小節,如果讓安王逃出京城,又是一場兵禍,你難道忍心看著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楚國又開始征戰嗎?”
靈春一怔,倒是真的放開她的手,新娘見她還呆呆地,連忙手一推,將她往門外推:“快去告訴相爺,我去追安王!”
她說完,紅影一晃,奔出了門外,靈春回過神來,也連忙跑出門外找查三少。前堂一片混亂,許多賓客被相府中的管事侍從送出門外。查三少與他的兄長正在與幾位大夫在商議被刺傷大臣的善後事宜。靈春不敢耽擱,上前附耳將夫人交代的話說了。
“什麼?你說夫人去追安王?”查三少結實一怔,俊顏上神色肅然:“安王?”
“壞了!”查三少衝外麵喝道:“備馬!本相要出府!”靈春見他也要走,連忙又問:“夫人怎麼辦?”
“她?”他一頓,靈春在他嘴角看見一抹疑似微笑溫柔的弧度:“你放心,我會把我的夫人一起安全地帶回來的。”他說完,腳下一錯,人若驚鴻一般飛掠出去。
他的衣袂帶起一陣甜蜜的月桂清香,靈春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心中終於一陣輕鬆。他會將自己的“夫人”帶回來。她靠著門邊,唇邊含了一絲淺笑。
他終於承認了生命中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女人,是他查左相的“夫人”。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淩玉與展飛下了船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小鎮比意料之中的還要繁華。碼頭上人聲鼎沸,販夫走卒,一派煙火生活。
“小心點。”展飛先下了船,扶了她走下船來。因為船坐得太久,下地之時,淩玉晃了晃,展飛連忙將她扶穩。
“小心些,要不先緩一緩。”他對她說,眉宇間都是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