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還活著不?”黑瞎子想搖搖他,但怕一搖人就散了。
解雨臣慢慢睜開眼睛,笑了,“還有口氣。”
“真是難為你了,這樣都找的到我。”解雨臣用剩下的左眼看見自己的右手散落在兩米外的地麵,左腿從膝蓋就沒了感覺。
“我們回去。”黑瞎子試圖把他抱起來。
“沒用的。”解雨臣道:“你別動我,我快痛死了都。”
黑瞎子坐在他旁邊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睡著了沒?”
“沒。”解雨臣有點冷了。
“有什麼想做的沒?”
“沒。”解雨臣有點困了。
“那你睡吧。”
“瞎子。”解雨臣道,“我的左眼還看得見。”
“所以?”
“給你了。”解雨臣輕輕道,“現在我有空了,代我去看看世界吧。”
『值得』
吳邪從解家大堂走出來,看著靠在牆邊抽煙的黑瞎子感覺有些好笑。
“怎麼,改行當門神了?和我家那個看門的倒是挺配。”
“小三爺這笑話說的不錯,學了幾分胖子的精髓。”
吳邪笑笑,“不進去看看?解當家的大喜日子,保準你沒見過這麼隆重的場子。”
黑瞎子無意義地笑了一聲,隻是搖頭。
“值得嗎?”吳邪道。
“小三爺,”黑瞎子道,“雙方相互交換的東西價值是否相等,這才有值不值得一說。我又沒給他什麼,哪能這麼問。”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一無所有。
他是狼。最凶狠的那種。
他是頭狼。領頭的頭。
他是獨狼。孤獨的獨。
『解語花』
“解語花,你叫解語花。”吳邪立在解語花床前。
“解。解語花?”床上,解語花茫然對上吳邪的眼睛。
“唉。。。”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吳邪緩緩唱道,嗓音沙啞。
“瞎子?!”解語花眼角濕潤。
——花園內——
“瞎子,我教你唱戲吧。”
“好,全依媳婦兒的~”
“海島冰輪初轉騰”
“海島冰輪初轉騰”
“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
“黑爺,借一步說話。”園內進來一人。
“媳婦兒,等我回來繼續教。”
別離無期,獨留一人仍癡唱那首沒教完的貴妃醉酒。
『初見』
黑瞎子躺在地上,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見到那人。
安安靜靜地站在雪地中,罩著白色的狐裘,雙手攏在袖筒裏,眉眼幹淨好看。
那時候他躲在石頭後麵,聽見那人平靜開口,聲音還帶著點倦意。
“處理幹淨。”
前方一片血汙,而那人站在紅與白的分界線上,幹幹淨淨的,轉身走了。
很多年後,那人為了他,踏過了那條線,踏過一地血汙,來到他的身邊。
“還有什麼想說的沒?”
“沒有了。”
『當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黑瞎子的生活開始有了規律。
早上買菜然後做飯。上午掃地然後做飯。下午收拾然後做飯。晚上還要陪人去散步。
但是黑瞎子很高興。
當你的眼睛眯著笑,當你喝可樂當你吵。
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
想你,想你,也能成為嗜好。
當你說今天的煩惱,當你說夜深你睡不著。
我想對你說,卻害怕都說錯。好喜歡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