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玕悠悠睜眼,周圍一切都晃的厲害,胸口悶疼,喉嚨幹癢,忍不住一陣大力的咳嗽。弑龍抹著眼淚守著她,似是等了許久。
見她醒了,弑龍驚喜的叫了聲“姑娘”!隨即遞上一杯溫水。
幾口水咽下,琅玕稍微清醒了些,不由打量起身處的地方。這是一間整潔幹淨的內室,一應日常家居都是齊全,看著該是官宦人家的內堂。
琅玕掙紮著要坐起來,“我們到西麓了嗎?”
“快別動,芮公子說你要靜養。這裏就是答疑院姑娘的府邸,我們總算是到了。厲姨正熬藥呢,芮公子說,一會兒你喝了就沒事了。”弑龍趕緊湊上來,將枕頭向上移了移,讓她靠著。
弑龍嘴裏接連蹦出‘芮公子’這個陌生的人名,讓琅玕不禁疑惑:“芮公子?”
“姑娘不知道,芮公子是大夫。你在路上病倒,我和厲姨都嚇死了,幸好遇到了芮公子,他不僅救了你,還一路把我們送了過來。”弑龍莞爾一笑,話語裏帶著由衷的慶幸。
“哦?幫我們這麼大忙,那我真要好好謝謝他了。他人呢?”琅玕問道。
“剛剛還在呢。他來西麓是辦事的,現在大概去辦正事了吧。臨走時開了方子,讓去熬藥,說你不出兩刻鍾準醒。果然讓他說著了,剛好兩刻鍾,你就醒了。”說著,弑龍又惋惜道:“芮公子心地好,醫術好,樣貌好,待人又謙和,怎麼偏偏腿殘了呢!唉,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人沒好報。”
弑龍一邊感慨,一邊幫琅玕掖了掖被角兒,攏了攏亂發。琅玕先是隨意聽著,忽然瞳孔一縮,心中一醒:“芮…腿殘…來辦事…?”
難道…是皇子長芮?他怎麼會來這裏?
皇子長芮是陳後娘娘唯一的兒子,也是在陳後的嗬護下,聞德唯一長成的兒子。可就在五年前,在長芮馬上要被封世子的檔口,卻在一次狩獵中,不慎墜馬。
據說當時傷勢十分嚴重,昏迷了整整七天,命懸一線。幸虧當時的敬嚴帝念在長芮是聞德唯一的後人,對其病情親自過問,勒令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材,務必盡全力救治。這才千難萬險的撿回了一條性命。但一雙腿卻是廢了,太醫斷言,今生行走無望。
這要是放在一般大戶人家,也不過養起來,承襲家業也沒什麼。可作為世子,皇子,甚至皇帝,卻絕不會把江山社稷交給一個殘疾,那樣會折損國威,讓天下都笑我國中無人。所以長芮這一摔,便是徹底摔斷了前程,也摔碎了陳後的美夢。
當然這件事情是宇王聞騰做的,經過五年,陳後必也是早知道了。所以聞騰和陳後的梁子算是結深了。
想到此處,琅玕似是有意外之喜一般,彎了彎唇瓣,低吟道:“嗬,也好…”
“姑娘?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呢?”弑龍瞧著走神的琅玕,一頭霧水。
“弑丫頭,你不讓姑娘休息,又嚼什麼舌根?”厲姨推門而入,見琅玕醒了,不由大喜:“姑娘你可醒了,藥剛好,趁熱喝了。”
一碗藥,琅玕喝了個見底,身上些微存了些力氣,衝厲姨她們笑笑:“厲姨、弑龍,讓你們擔心了。對了,我昏迷的時候有沒有人來過?”
“有,副院首裘大人來過,這房邸也是他按排的。”弑龍回答。
琅玕眼皮一垂,笑嘲道:“國師的師侄,還真是個金字招牌呀。這裘貴巴結的倒殷勤。”說完,轉臉又問:“還有別人嗎?”
“那倒沒有。不過,姑娘舌戰群學子真是精彩,連學院的仆從雜役都知道了,估計現在都想見識見識新任答疑院掌事的風采呢?”弑龍越說越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