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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壺呆愣個半晌,直到黃昏時分才驚覺要收攤賦歸,街上漸昏暗,人都走光了,聽說是因為今天初一夜的關係,大家都提早回家,蔡壺生來就顧忌這種傳統迷信,也不敢耽擱在外,於是就趕緊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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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酆都的初一行鬼,就如舉喪之日,挨家挨戶都會在天黑前閉門,若天黑來不及回家的人則必須帶著裝著抹草的紅紙包或護符避邪,行走時靠邊,必須安靜且屈身,如皇帝出巡般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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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第一陣寒風拂來,蔡壺打個哆嗦,此時攤位旁站著兩個人,他並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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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身影,緩緩的朝倒在桌上的逢悟走去。
範謝碰了那驅體,從逢悟身上煉化出一捆竹簡,但這竹簡末梢的地方卻斷了線,不成一冊。
鬼差驚訝道:“不是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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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鬼差收魂的三裏之外,穿著道服的六居拿著半截竹簡在幽暗的路上行走,對麵走來一個打更的,見了他以為是在作法事,連忙禁聲低頭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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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居見他如此恭敬,於是也停了下來,而正巧,他走到一處大宅側牆邊,由於酆都幾乎都是低矮的房舍,突然出現這麼一堵高牆時在違和,而就在他觀望高牆時,卻看到牆角邊閃著細微的火光,空中還飄著灰屑,似乎是有人在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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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牆邊走,找到了一個小側門,不過最引他注意的並不是門,而是蹲在門邊燒紙錢的少女。
那少女穿著不算普通,似乎是大戶人家的仆女,而她身旁還放著一籃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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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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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女聽了他的聲音後驚嚇跳起,發現對方是個道士後又放心的坐回台階。
“師傅,我礙了法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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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散步,還未做法,不過敬鬼的紙錢該是在前門大街燒才是,到後巷燒似乎不太合乎禮節。”
“這是要給我家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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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火漸滅,仆女又放了紙讓它旺起︰“我年幼喪了父母,卻不知忌日是何時,隻好在每月初一,陽盡陰盛時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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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盡孝道,不過你這麼做太危險了。”
“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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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六居神色凝重,仆女也擔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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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錢這東西,是很容易吸引魂氣,由其是一些貪財的鬼魂,這燒下去,不見的能幫助的到你父母,反而是助長了那些野鬼,再說明者不走黯道,在這種暗巷燒錢,會來的就更不可能是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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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居才剛說完,他身後不遠處便狂風大作,樹的枝葉隨即非散,飄到仆女和六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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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經,祭祀這麼多次了,都沒遇上什麼問題,這次,該不會有事的。”
“姑娘可不能僥幸,一旦被盯上,屬陰之物是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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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女打了個顫,她看六居淡定感受著幽風,一副很習慣於處在百鬼之中的樣子,他就如那個領頭的幽魂,化成人形巡視著大街,故意找上落單的人攀談,感覺就算他自稱是道士,卻還是不忍猜想它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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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陰之物…”
哪知仆女卻突然抽出掛在身上的平安符擋在自己麵前:“我看你就是那不祥之物,快現出原形吧!別再裝模作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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