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爻 冤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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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的是什麼樣子,隻要死過一次就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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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被鬼差一陣拷打,再丟給牛頭馬麵用鐵勾穿入肩膀,一路搖搖蕩蕩的帶入審判堂,當腿邊的肉因拖行千裏而被刮成束修條時,還要麵對一道道的刀坎兒,若無法提腳跨越,則利刃削骨,當所有的知覺都被痛楚取代後,才能安然的跪坐聽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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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祿真人張宗玄,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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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抬起頭,從表情看得出他還在為自己的痛楚恍神,根本就無法放注意力在前方案桌上,去聽那位長胡子大官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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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為什麼…被判‘罪’?”他隻感到全身灼熱酸麻,隻想好好睡一覺,身子癱軟倒下,卻又被鐵栓拉回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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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就這麼不知羞恥!不願認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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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坐在高台上的判官被他這麼無所謂的回答給激怒,揮手示意要兩旁得刑官再次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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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玄在無力反抗間被粗大的木樁插滿全身,整個軀體被卡在類似六子連方的空間中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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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不解,我錯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倘若讓家人重逢是錯,那麼每個相見歡的不都是罪?倘若懲治惡人是罪,那麼每個守護情理的都是孽?又為何知道真相是孽,那麼每個求知的人不都是賤了嗎?此叛我錯到底原因何在?”他用盡身上除疼痛以外的剩餘力氣把心中的不滿都吐了出來,還伴隨一滴滴的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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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的好…真是太會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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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蔑笑道,一旁的記錄官輕輕放下筆,似乎是這話說得太長了,令他感到難以全部記下,以往來地道府的人都是簡短兩三句口齒不清加上長長哀嚎,隻需要記錄‘阿嗚哇,我認了!’或是‘知道,我錯了…’那樣迅速呼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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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沒有遇過頭腦清楚到能用排比句型囉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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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就錯在,你用錯了『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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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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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宗玄從無神的迷惘間醒了過來,他用力的在木樁中掙出一個縫隙,即便兩旁的人還持續對他施行,血已經在地上縱橫亂流,審判台上的黑白老爺見他如此的轉變,便叫大家都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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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你總算想起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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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九祿用收斂的聲音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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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曾是當朝天師,道術在他掌握之下就如呼吸般容易,要把人從地府救出對他來說隻類似彎腰撿石般的步驟,他依循道家法則生活,不侵女色、勤儉內謙、晨定昏省、秉持中庸態度,卻因為不忍身邊的悲歡離合與貪官汙吏的敗壞而使用密術助人,他可從沒想過會掉入罪責之中…到底是幹了什麼事需要把他判定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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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罪,真是太多摸不著頭緒的冤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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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請問陰陽司大人,請問能否先解釋小的心中常久以來的疑問…”宗玄慎重的抬頭望著,他的眼神並非不屑,倒是另陰陽司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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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要做多大的好事才能算是‘善’,又得作多少的壞事才能稱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