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走上高台的一男一女,劉威站了起來,然後一聲大喝,將盾牌頂在前方衝了過去。“當”的一聲巨響,劉威不可置信的看向胸口,左手的鐵盾居然被眼前那個男的一槍刺穿,去勢不減的長槍接著洞穿了自己的心口。“唰”趙雲將長槍收回,“噗”的一口血沫噴出,劉威感覺渾身得力氣在消散,“當啷”,長劍盾牌掉在了地上,失去了氣息的身體緩緩倒下。
看著眼前這個頭發花白氣息衰敗的老人,司馬若雪不敢相信這就是在渭城下見到的那個意氣奮發的曹家族長,歎了口氣,吩咐幾個士兵上來將曹德綁了。
癡癡呆呆的曹德任由繩索綁了,然後木然的隨著押解的士卒走去,在快走下高台時,曹德似乎回過神來,掙脫押著自己的士兵的手,急急的的跑上高台,一個沒站穩“撲通”摔倒在地。即使這樣,曹德的眼睛死死的看著趙雲:“你是誰,你們究竟是誰?”
看也沒看曹德一眼,趙雲看了看台下幾乎個個血透征袍的袍澤,將手中長槍一舉:“大夏驍騎!”
“風!風!風!”
癡呆了半晌,曹德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即使被士兵重新押著向遠處走去,那笑聲都沒有停歇,遠遠地,遠方似乎傳來“報應啊,報應啊!”幾聲呼喊。一代企圖取代大梁王朝創建屬於曹家王朝的梟雄,還沒來得及飛天就沒落了。
看著被押遠的曹德,司馬若雪沒來由的一陣無力,腳下一個趔趄,趙雲見狀趕緊伸手扶好:“怎麼了?”
感受著那隻有力的大手,司馬若雪沒來由的臉紅了起來,好在天光開始漸漸發暗所以看不出來,也不推開,順勢借著趙雲的手站好:“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累。”看向屍骨累累的戰場,司馬若雪道:“王圖霸業就那麼重要嗎?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趙雲默然,想起了前世的那場大亂,不禁說道:“有人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現在看來,王圖霸業下何止是白骨累累。”
渭城下的叛軍大營,即使是快到了夜晚,梁軍的攻勢都沒有停歇,大營的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線已經被攻破,如果不是曹文的指揮得力,中軍就已經要直麵梁軍了。
“看來,這些留下的都是棄子,戰力並不是太強。”李瀾看著前麵的戰局說道,至於麾下的兩萬騎兵不知怎麼的不見了蹤影。
“這曹文是一把好手啊,指揮調度井井有條,即使是這樣的烏合之眾都居然將我們阻擋了差不多一天。不過,就算是挑燈夜戰,也必須打下這座大營,即使有六十萬人又如何。”司馬空明斬釘截鐵的說道。
“嗯。”李瀾淡淡的應和了一聲,接著和司馬空明繼續看向戰局。
看著已經陸陸續續點亮的火把,曹文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手裏的這些人雖然有六十萬之多,但根本就沒有認真的訓練過。白天指揮起來沒問題,但是到了晚上,估計自己隻能指揮附近這麼一片,遠點的就全抓瞎了。正著急呢,隻見自己打發去後營的那些衛家人一個個驚慌失措的衝了過來,為首的是衛康和幾個衛家的家老,一個個還不時的看著後麵。
“怎麼回事?”曹文厲聲道,這些家夥不是在後營嗎?
“騎兵,好多的騎兵……”衛康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本性懦弱的他什麼時候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麵,在大夏南軍騎兵精銳殺進大營才一會兒,從沒見過人頭滾滾景象的衛康當即尿了褲子,在幾個家老的陪同下就往中軍逃了。
曹文的臉色一變,再一看後營,已經是一團亂麻,更糟的是,衝進來的騎兵還放起了大火。頓時,曹文火了,腰間的長劍出鞘對著衛康砍了過去:“死吧!”
主將動手,親兵也當即動了刀子,當下衛康和幾個衛家的家老都剁成了肉泥。憤憤的吐出一口唾沫,看著已經開始混亂的大營,曹文一揮手:“走!”估摸著族長爺爺已經帶兵攻下亙羅了,當即換上小兵的衣服逃出了大營。
才走了小半的路,隻見前麵衝來無數的亂軍,曹文頓時呆了,因為他看出來了亂軍的服飾不就是族長爺爺和父親曹先帶去攻打亙羅的人嗎?正在這發呆的功夫,隻見人群中一個人影踉踉倉倉的衝過來,還帶著哭腔在喊:“孫少爺!孫少爺!”
借著火把的光,曹文終於看清了人影,不是一直護衛在爺爺身邊的劉斐嗎?也不多想,當即一把拎起劉斐的衣領:“劉斐,怎麼回事?”
“孫少爺,大軍敗了,少爺也戰死了。”劉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
“我爺爺呢?”
“不知道,我是被亂軍給裹挾敗退的,隻知道當時中軍隻剩下劉威還在那護衛著老爺了。”
曹文的腦海裏一片空白,呆立了良久,看著身邊一個個聽到這個消息惶恐的親衛,又看看滿臉淚痕的劉斐,曹文默默的拔出劍橫在了脖子上一拉。
“終究是一場夢啊!”
一腔熱血,灑落長空。
榮華富貴皆成空,江山美人在夢中。
王圖霸業終是夢,徒留熱血灑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