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３）
為智君開門的是子夏。淑華一大早出去後就沒了蹤影，蘇開明一天到晚在家裏喝悶酒，子夏來的時候蘇開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狗狗一見到智君，整個活躍了起來，像一個調皮的小孩。狗狗用頭頂撞著小小臥室的門，似乎在告訴智君，它的主人不在了。
“蘇揚離開前沒和你說什麼嗎？”子夏下意識的問智君。
“她答應和我在一起，還決定和我一起回老家，沒想到她是在騙我！”
“我爸爸和淑華阿姨決定離婚了，昨天晚上他們簽了離婚協議，我一直以為他們一家生活的很和睦很幸福，所以不想打擾他們的生活，真沒想到他們會離婚！”
“離婚？”
“是啊，一開始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才聽說他們常常吵得不可開交！”
智君愕然，難怪小小會離家出走，原來她的家庭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而這一切，他居然都不知道。
“韓智君，我告訴你一件事，我想我不應該再隱瞞你了！”
“什麼事啊，是關於小小的嗎？”智君問。
“是關於我和你的。”
“我……和你？”
“嗯，我和你！”子夏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我曾經以為是你害死了孟溪姐，後來才知道害死孟溪姐的人並不是你，我終於知道是誰害死孟溪姐了，可是，已經太晚了，我對你做了很多錯事。”
“你的意思是……”
智君已經猜到自己三番五次被陷害和子夏有關，可是又不敢確信。
“是的，在學校裏貼大字報，還有害得你不能參加高考，這些都是我在替孟溪姐報仇，可是，對不起，我……”
子夏的聲音搪塞在喉嚨裏，失聲痛哭起來。智君看著子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拍拍子夏的肩膀說道：“現在知道也不晚啊，隻要你以後對我好點就行了，反正我要補習，明年我一樣能考上大學，早一年晚一年沒什麼大不了啊！”
智君其實很想發泄，可是發泄又有什麼用，事情已經發生了，結局已經注定，沒有人可以改變。
“你真的不怪我啊！”子夏看著智君，淚眼迷茫的說。
智君深深舒了口氣，搖搖頭說：“也許是上天對我的懲吧！”
子夏躊躇著，分明有話要說，可終究還是沉默了。
“子夏，陪我出去走走吧，算是你對我的補償！”智君說話時的表情似乎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好啊！”
子夏欣然答應
走在街上，子夏的話很少，幾乎都是智君在說話，智君對子夏說起小時候父親去世，他經常躲在角落裏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小小守在他身邊。還有關於小小，關於孟溪，關於顏可依，關於洛男，關於催明俊，智君把所有的心緒全都向子夏傾訴。智君說道傷心處的時候，子夏會不自覺的落淚，這時候，智君會講一個冷笑話給子夏聽，子夏像以前的小小一樣哭著笑起來。
子夏忽然間了發現，眼前的這個男生，他比自己還命苦，他的過去，充滿了血和淚，他的生命被痛苦占據了全部，他的故事比小說更扣人心弦，比肥皂劇更催人淚下。他的陽光，他的憂鬱，他的堅強，他的從容，甚至他的脆弱，都令人震撼。
子夏跟在智君身後，靜靜聽智君說話，有時候智君會忽然回過頭，然後對著子夏叫小小的名字。
“子夏，告訴我，是誰害死了孟溪？”
智君希望子夏告訴他是誰害死了孟溪，可是子夏不打算說，智君隻好親自問。智君心裏有許多個答案，可他希望自己想的全都是錯的。
“我想……我不能說！”
“是小小吧？”
“不是她！”
子夏嘴上說著不是，可是她的表情分明在告訴智君，害死孟溪的人就是小小，所以智君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是小小！”智君自言自語著，忽然虛脫般跌坐在地上。跟著智君一起跌落的，還有子夏的心。
是在繁華的街頭，手拉手的逛街的情侶絡繹不絕，有人駐足觀看，有人回過頭來，嘲諷，冷眼，議論……鋪天蓋地而來。
子夏站在智君身邊，手足無措的四周觀望著。
“不可能是小小，不可能……”智君嘴裏叨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