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0)
子夏看著手機裏的短信,臉上顯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短信是俞子初發來的,內容是:“韓智君現在就差沒自殺了!”
子夏在手機裏按下一行字:“他要是自殺了,那就太便宜他了!”
孟溪生日的那天,子夏把智君帶回家。就是在那天,子夏拍了那些照齷齪的照片。然而,子夏的心底掠過一絲莫名的憂傷。智君是孟溪深愛過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應該讓她幸福不是嗎。
清晨。
濕濕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快到上自習的時候了,教室裏早已人滿為患,老班站在教室門口,居高臨下看著緩緩走過廣場的智君,老臉拉的比驢還要長。顏可依焦急的往智君座位的方向看了看,然後又看了看門口的老班。看著智君慢吞吞的從走廊的盡頭走來,老班恨不得迎上去狠狠的訓斥一翻。
智君走到老班麵前,彎了彎嘴角,“老師早!”然後進了教室,完全不在乎老班“等候多時”。老班咬牙切齒,可智君根本沒抬頭看老班一眼。
老班似乎心髒病突發,溜回辦公室去了。
桌麵上放了一張照片,畫麵大寫特寫智君的裸體。智君伸手去取,結果發現照片被牢牢的粘在桌麵上,根本撕不下來。
智君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握緊,眼裏有涔涔的淚。
顏可依下意識的往智君桌麵上看去,看清了桌麵上的照片。
許多鄙視、藐視甚至嘲諷的目光投來。
智君仰起頭,嘴角流露出不屑的笑意。
顏可依找來鉛筆刀,“我替你刮掉,那些卑鄙小人不值得你動氣!”
“不用了啦,這沒什麼大不了!”
智君揮手作罷,然後把課本鋪在桌麵上,剛好可以蓋過照片。
智君看向顏可依。顏可依把臉別過去,迅速冰封了的側臉,映在溫暖的橙色晨光裏。
下自習的時候,智君被老班請到辦公室裏“聊天”。無非是大談特談校矩校規,以及什麼以學習為重,要自尊自愛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題,智君聽的頭惱都快爆炸了。
智君不停的回答:“哦……好的……嗯……知道了……”然後,低頭,抬頭,低頭……
“…………”老班聒噪得像癩蛤蟆。
像是要斷了,脖頸酸痛得要命。
由於聽得不耐煩,智君於是別出心裁問道:“咦,你吃過早餐了麼?”
老班徹底無語。
智君站起身來,冰冷的走了。
老班臉上還維持著癩蛤蟆的姿勢。
剛出辦公室,就聽到廣播體操的音樂響起,智君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老班活活折磨了整整兩節課。要不是急中生智逃之夭夭,真不敢想像要被折磨到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天日。
顏可依沒去做課間操,而是留在教室裏替智君刮去桌麵上的照片。智君看見顏可依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桌麵上。
淚水模糊了顏可依的視線,於是刀子不小心劃傷了手指,傷口一點點變得清晰。
“我自己來吧!”智君伸手去拿顏可依手裏的刀,在顏可依的手上停留的瞬間,從她指尖的溫度觸碰到了她所有的溫暖。
顏可依閃到一邊讓出智君的位置來。智君用小刀細心的刮去照片,表情始終淡然如水,眼瞳透明如水晶。
“我不想你看見這麼肮髒的我!”智君縮了縮鼻子說。
“不許用‘肮髒’這個詞,不許!”顏可依語氣倔強的說。
很快,智君清除了桌麵上所有的“垃圾”。
智君捉住顏可依的手,把正在流血的食指放在嘴裏輕輕吮吸了一會兒,拿出來的時候鮮血又冒出來了。“疼嗎?”智君心疼的問。
“不疼!”顏可依臉上寫滿了幸福。
顏可依發現原來智君一直那麼在乎她,盡管他曾經逃避,盡管他曾經冷漠,可是他的心始終是溫暖的。顏可依的心又溫暖起來。智君眼神無限溫柔,鬆弛的臉盤一點一點向顏可依靠攏,舒緩的氣息撲在顏可依臉上。
顏可依的上眼皮慢慢垂落,心跳的節奏加快。
課間操結束了,人群潮水般湧進來。
顏可依睜開眼,把目光從智君臉上移開,在智君手心裏的手微微顫了顫。智君緊緊的握著顏可依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終於,顏可依不再掙紮了。
智君用手帕裹住顏可依的食指,然後一絲不苟的打了結,神情專注得忘乎所以。世界忽然被無限的縮小,又被無限的放大。
顏可依回到座位,臉上呈現出花季少女獨有的豐富多彩。
果然,老班心髒病個突發,請了半天假。下午的數學課,很難得的改成了自習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