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著她的事業,愛著她的星星。
突然有一天,導師亞當·傑斯要轉型研究量子力學,何昔不明所以,一再追問下,亞當·傑斯給何昔看了一張薄紙。
那是一張血樣檢驗單,艾滋病毒抗體呈陽性。
亞當·傑斯說,他一直有一個願望沒有完成,那就是研究量子力學,亞當·傑斯並沒有說他為什麼要去研究量子力學,他隻是神色消沉的懇請弟子繼續做他的助手。
何昔沒有辦法拒絕。這是他的導師,是把她帶進天體物理學的領路人,更是成年以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唯一男性。亞當·傑斯就像何昔的父親一般,對何昔愛護有加。
如今,導師很可能不久於世,何昔有什麼理由拒絕他完成願望的請求呢?至於她依舊深愛的星空,她也永遠不會放棄。
何昔此次回到華夏,就是為了亞當·傑斯的病情奔波,導師體內的病毒數量越來越難以控製,最初每月做一次血液透析,現在每周兩次才能勉強把病毒數量控製在相對穩定的範圍。
生命,對於外麵無限延伸的茫茫宇宙,終究還是太渺小。一顆超新星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就可以輻射出12光年那麼大範圍的光弧。如果這道光弧的邊緣輕輕擦過地球,這顆行星上的所有物質將會在一瞬間氣化成量子態。
柔軟如母親的懷抱,堅硬如璀璨的鑽石,生命抑或物質,都無法幸免。
何昔從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無論是天體物理,還是量子物理,始終是人類科技進步的光明大道,唯有掌握了更多的科技力量,當人類麵臨滅頂之災時,才能保證這相對微渺的星火傳承。
何昔不想也絕對不能把有限的生命浪費在俗套的卿卿我我裏。
何昔端起高腳杯,將杯子裏的紫色酒液一飲而盡,然後用纖細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寫到:我與你生死相依,忘卻了今夕何夕。
他人會以為這是癡男怨女留下的纏綿悱惻,是百轉千回仍放不下、忘不掉的貪嗔癡念,隻有何昔自己明白,那是她對科學夢想最堅定不移的表白。
或許是覺得有些冷了,何昔從飄窗上下來,鑽進被窩,拿起手機播放了一首歌曲:
風兒親親敲著窗戶
穿過像我一樣小的房間
閃爍的星星如此美麗
整個房間徜徉在愛河之中
請別受傷
輕輕愛撫我的傷痛
擁我入懷
就算不能走路
眼淚擋住我的雙眼
就算沒有愛情
還會一直微笑
就像在我眼中閃爍的星星一樣
我會永遠愛你
就像夢境一樣……
何昔蜷縮起身體,擁抱著她的星星,漸漸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