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著陳老二,向家俊頓時明白了,陳老二的臉為什麼會這樣如爐火般紅。
那是因為常年打鐵導致的,心裏不免感歎一個匠人,居然被艱難的生活,逼到如此絕境。
別以為打鐵簡單,“叮叮當當”,幾錘子下去,就完事了。
古話都說,世上隻有三門苦,“撐船,打鐵,賣豆腐”。
打鐵便是這三門苦之一。
打鐵不僅是體力活,還是實實在在的技術活。比如,淬火,就是一個衡量鐵匠技能極為重要的指標,把握不好時間,就很容易讓鐵胎碎裂。
打鐵不僅苦,掙得錢還不多。
個中滋味,向家俊自是深有體會。
聽爺爺說,父親隻所以去當兵,就是嫌打鐵太苦了才去的。但向家俊對爺爺的這一說法,自是不以為然,當然他沒敢說出口,當時隻是“嗬嗬”笑了幾聲,以作附合。
在他心目中,父親雖然犧牲了,是烈士,但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與母親一起深入敵後,摸入敵人彈藥庫內,引爆時遭遇到敵人阻擊,雙雙與敵人同歸於盡,才長眠於那片熱土的。
陳老二的回答,將向家俊拉回了現實,盯著陳老二的眼睛答道:“他老人家還在雲遊四海,沒回來呢”。
“哦,他沒回來呀!”陳老二眼裏有那麼一絲失望閃過。
“是的,他沒有回來!”
“哦,那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哦,那你到這裏麵來做什麼呢?”
“我聽說你是鐵匠,我就進來了。”
“也是,也隻有鐵匠才知道鐵匠的苦呀!”陳老二感歎道,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也不再問向家俊問題了。
別看向家俊隻是簡單的跟陳老二一問一答,也不問他更多的問題。
之所以這樣,便是想讓陳老二在這簡單的一問一答中,轉移情緒,因為他們都是鐵匠,能引起共鳴。
也正是向家俊那句:“我聽說你是鐵匠,我就進來了”,觸動了他。
見陳老二陷入了沉思,向家俊便開始發話了:“陳老二,我現在有個問題搞不明白,我是喊你叔好呢,還是喊你哥合適?”
向家俊本意就是想轉移陳老二的注意力,所以才會問這種,聽上去感覺有點白癡的問題。
“這個呀。喊什麼都不重要,看你這麼年青,又加上你爺爺傳授過我不少技能,雖然沒拜過師,但卻有師徒之情,你就喊我一聲叔吧。”
“陳叔!那我就喊你叔吧!”向家俊當即就頗為興奮的喊道。
“誒!”陳老二高興地答道。
此時,馬副縣長的電話也終於打完了,看到現場居然出現了這麼一幕,也頗為有意思的觀望了起來,全然忘記了此前劍拔弩張的場麵。
不僅是馬副縣長,現場所有人,包括被劫持的工作人員,也都被向家俊這麼一出,搞得沒了之前緊張的感覺了,都略微放鬆了一下心情。
而處在狙擊位置的狙擊手,也冷靜地在鏡頭裏觀察著陳老二的一舉一動。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作為一名武警中尉,執行任務是他的職責,不管對手有何理由,隻要現場最高指揮官下達狙擊命令,他便會執行命令。
不過,瞄準鏡裏出現的背影,他總感覺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