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澀的果子並不香甜,還有被撕裂的疼痛。黑妹沒有哭,但臉上比哭還難看。良久,黑妹說,濤濤哥哥,你說這樣是不是會懷孕?

濤濤抱緊她,溫柔地說,不會的,你放心,我是你男朋友,會對你負責的。

黑妹急得快哭出來,說,我發誓,再也不能這樣了,我媽知道了要打死我。

濤濤說,我家裏知道了還不是一樣要收拾我?隻要我們不告訴任何人,就沒人知道。

黑妹把褲子穿好,說,算了,我害怕。

濤濤笑著說,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這是男女朋友之間該幹的事。

黑妹說,可是……要是懷孕就完蛋了!

濤濤嬉皮笑臉地說,那我想你了,你也想我了怎麼辦?

黑妹說,那就……那就你來我家、我去你家,我們在一起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看電視、看書、唱歌。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濤濤說,好,你先走,我遠遠跟著,免得被人發現。

黑妹回到家時,家婆已回來了很久,她關切地問,妹,你去哪裏了?

黑妹回答,我……我出去玩了會兒。

家婆說,今天教會去了好幾個學生娃,大家一起唱讚美詩,你以後也該多去去,別整天窩在家裏;今天還有人發好吃的,看,我給你拿回來了些……

家婆從包裏掏出兩隻紅紅的蘋果,遞給黑妹。黑妹心不在焉,沒接水果,徑直往房間裏去了。今天發生的事太過突然,現在哪有吃水果的心情?家婆追了上來,把又大又紅的那隻蘋果放在桌上,笑嗬嗬地說,妹今年懂事了!

晚上,家婆洗完腳忘了拿擦腳毛巾。黑妹察言觀色,立馬跑上前去,拽起毛巾就給家婆擦腳。家婆樂得合不攏嘴。

“家婆,問你個事情,你總共生了幾個孩子?”

“怎麼問這個問題,加上你媽你舅舅還有你大娘、二娘總共四個啊,你又不是不曉得。”

“不是不是,我是問你懷過幾個孩子?”

“嗯……應該有8個吧,生你大娘之後,懷上了個流產了;生你媽之後,碰上計劃生育,刮掉了兩個;生了你舅舅之後,還有一個男孩,都七個月了,你家公(外公)怕養不活,做了人流。”

“哦,生娃兒是不是很痛啊?”

“肯定啊,這就是做女人的命,你家婆是畜生的命;生你舅舅前兩天,大隊組織上山砍柴,我挺著個大肚子爬梯子要到鬆樹上去砍樹丫,不小心摔了下來;摔倒地上話都說不出來,你舅舅在肚子裏居然沒事……”

“不是燒煤氣嗎?砍樹丫做什麼?”

“煤氣是這幾年才用的,那時候馬灣村沒有幾個人出去打工,每年柴火都不夠燒,山上的柴火是禁止去砍的;每年隻有幾天時間開山,每家每戶都要拚了命去砍,能搶多少算多少……”

“家婆,你多少歲生的大娘?”

“家婆1948年生的,你大娘1969年出生的,你算算啊。”

“嗯……你21歲才生大娘?”

“是啊,本來18歲就嫁來了,結果過了三年才生你大娘,那幾年你婆婆總是罵我‘母雞光吃食不下蛋’,意思是我不會生孩子,結果生了四個……”

“是不是女人要到20歲才能生孩子?”

“這個啊……不一定,有的女人十六七就生了,有的三四十歲才生……你小屁孩兒,問這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