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六弦琴六、措姆(2 / 2)

德吉收斂起笑容,嚴肅地說,你真把我當成丁巴縣的媳婦了啊?是不是結婚了意味著以後要去那裏定居生活?開什麼玩笑,我是缺錢的人嗎?犯得著跟你去挖蟲草?

旺堆聽完她的話,感覺受到了羞辱,質問她說,那你為什麼說要跟我結婚。

德吉嘿嘿一笑,帥哥,你還真的當真?

旺堆腦子一懵,惱怒交加,指著德吉的鼻子,連說了三聲“你狠”,就狼狽地離開了。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耍,第一次被女人羞辱,以前,隻有他耍女人的機會,哪有女人耍他的機會?他心裏暗暗發誓,這樣的事情是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找個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女人。

當他回到出租房,打開燈一看,那個可憐的姑娘還是癱臥在原地,依然一動不動。他吃了一驚,摸了摸體溫,還是熱的。地上如此冰涼,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她是怎樣挨過這段時間的?他的良心又陷入內疚和不安之中。

今晚德吉給他的教訓是慘痛的。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人真心待我的話,也隻有麵前的措姆和遠方的阿爸阿媽了。那些衣著光鮮的漂亮女人,要不是看中了我旺堆的帥氣,又怎會心甘情願做我的情人?想到這裏,旺堆長歎一聲,溫柔地把地上的措姆抱起,拍掉她身上的灰土,放在床上蓋好被褥。

“旺堆啦,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措姆的額頭腫起了一個大包,她忘記了疼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眼前的情郎。

如果說她是高原上一朵不知名的格桑花,她此生也隻願意為旺堆一人開放,吐盡最後一縷幽香,直至成為一顆芳魂!

旺堆低下了驕傲的頭顱,一口氣跟措姆說了很多很多:“措姆,我對不起你,不該那樣對你,請你原諒我吧;看在菩薩的分上,你一定要原諒我,畢竟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啊。現在,我有個事要跟你商量商量,你知道我們老家那邊吧,現在能挖出很多寶貝,這寶貝叫蟲草。小時候我牧羊的時候就經常撿,當零食吃。沒想到現在這玩意兒很值錢很值錢。我家人少,就我和阿爸阿媽三口人,按照政府的規定,人多的家庭分的草場多,挖的蟲草也就多。我阿爸叫我先請假一個月回家幫忙挖蟲草,有女朋友的話帶回家結婚,家裏多口人,能多分點草場,多挖點蟲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措姆出生成長於閉塞的農區,第一次聽說牧區還有這種值錢的寶貝,眼中頓時煥發神采。既然是旺堆喊她回去結婚,幫忙挖蟲草,她自然一萬個情願。旺堆的道歉就是她的救命稻草,隻要他一道歉,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她很快就會忘懷。至於毆打和淩辱,就當是個噩夢吧,夢總會醒的,不是麼?此刻,夢已經醒了,她的堅持和隱忍終於有了回報。想到這裏,這個苦命的姑娘終於號啕大哭起來,苦澀的淚水釋放了幾乎所有的辛酸與痛苦、喜悅與希冀。

旺堆哪能體會得到女性細膩、敏感的心思?他的下半身開始鼓脹,在情欲的支配下,他用柔軟的舌頭幫她舔去臉上的淚水。淚水的味道,苦而鹹……

第二天,措姆和旺堆分別請了假。表姐一直注視措姆傷痕累累的頭部,反複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麵對質疑,措姆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這個季節表姐的店裏生意較好,需要幫手,她的突然離去會影響表姐的生意。可最終還是表姐寬慰了她的心,告訴她服務員比較好找,隻是新的服務員對店裏情況不熟悉,需要幾天來適應。

當旺堆快到達貢嘎集團辦公大樓時,普布次仁早已開完一個重要會議,正準備離開。這幾天,他跟德吉的交往正熱火,他要趕時間去她指定的咖啡廳。透過玻璃窗戶,他看到了旺堆的身影,喃喃地說,這小子,昨天晚上送德吉回家的時候,好像就在她家門口見到了他,不會是去偷東西吧……

旺堆敲開普布次仁的辦公室門,說,董事長,向您說個事情,我接到阿爸的電話,要請假一個月,回去幫忙挖蟲草,不知道您是否同意我離開?

普布次仁聽完,眼睛一亮,蟲草?怎麼回事?你說說看。

旺堆於是就把自己了解不多的信息向普布次仁作了簡單彙報。剛一說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普布次仁不僅同意了他請假,居然還說了句: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