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斌低著頭,狠命的抽著煙,整個房間裏,都是他噴出來的煙霧。平日裏最皮的猴子,躺在椅子上,翹著腳,呆呆的望著天花板。就連彥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啃著指頭直走神。
整個包間裏,一點聲音也沒有,鍋裏都著的菜,誰也沒有去動一下,任由那沸騰的水,咕咕的煮著。都說女人感情豐富,細膩,其實男人也一樣。隻是不輕易表露出來,一定要合適的時候,合適的地點,才能看到男人脆弱的一麵。
第一人哭的人,是賈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他突然把手裏的半截香煙扔了出去,嗚嗚的哭了起來。想像一下,一個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窩成一團,縮在椅子上掩麵而泣,是個什麼景象?
他雖然平時話不多,性格有些內向,可在這個時候,他實在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四年的兄弟啊,這四年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多少次,兄弟們一起奔跑在被人追砍的路上,又有多少次,兄弟們飲酒高歌,暢快淋漓。
那些美好的事情,轉眼就要變成回憶,隻能保存在腦海裏。都說生離死別,是最讓人傷心的事情。可當美麗的事情化作回憶,那份哀傷,又豈是離別所能比擬的?
關麗娟哭出了聲,猴子眼睛紅了,小龍把頭扭到了一邊。原本應該開開心心的生日宴會,被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氣氛。姚雷咬著牙,極力控製著自己。
這個場景,讓他想起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發哥演的《監獄風雲》。當發哥所飾演的主角,從監獄出來的時候,在裏麵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們,為他唱了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姚雷已經不太記得了,可記得當時那個場景,隻要是稍有情義之人,都會被感動。
心中一動,他伸過頭去,在關麗娟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關麗娟順從的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餐廳。不多時,她帶著姚雷的吉他回來了。
這把吉他,幾年以來,都在為兒女私情彈奏。卻忘了,對於男人來說,兄弟情義,才是最重要的。撫mo著吉他,姚雷心如狂潮。
“姚雷,給哥們唱首歌吧。”小龍抬起頭,聲音沙啞的對姚雷說道。
姚雷點了點頭,撥動著弦,輕輕彈唱起來。兄弟們都抬起了頭,望著他,那獨特的唱腔,如泣如述的曲調,深深感染著每一個人。
人生於世上有幾個知己,多少友誼能長存。
今日別離共你雙雙兩握手,友誼常在你我心裏。
今天且要暫別,他朝也定能聚首。
縱使不能會麵,始終也是朋友。
說有萬裏山,隔阻兩地遙。不需見麵,心中也知曉。友誼改不了……
一曲唱完,包間裏早已經哭成一團。沒有看到的人,肯定不會相信,這群壞小子竟然也有如此傷心的時候。
還有古人說得好啊,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姚雷的眼淚,在他彈完之時,就已經忍不住掉了下來。最近的他,好像真的很脆弱,經常都在流淚。可又有誰,能像他這樣,遇到那麼多的事情。跟這裏鬧翻了,相戀五年的女友分手了,年邁的老媽還在為自己擔心,現在,又要眼看著這群好兄弟各奔東西……
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拚命的想往外湧,情緒激動的姚雷抹去腮邊的淚水,環視了一周,對大家說道:“好了好了,今天是斌哥的生日,我們應該開心一些才是。不說這些喪氣話了,來,接著喝!喝到死為止!”
果真是喝到死為止,從餐廳出來的時候,沒一個人是清醒的。這次吃飯,隻有他們六個人,小龍,猴子,唐偉都沒叫女朋友來。可現在卻不行了,關麗娟一個電話過去,把其他三個家夥的女朋友全叫了過來。
一人扶一個,往寢室裏麵搬。小龍那老婆好像不太合群,扶著小龍出門就攔了一輛出租車,也不知往什麼地方去了。
把三個男人搬回宿舍,叫了跟他們同一層樓的兄弟給扶進去。三個女人已經累得夠嗆。
姚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左右摸了摸,才發現自己是躺在床上。那就應該是在寢室裏吧?
掙紮著坐了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打火機一點,果然是在寢室,舉高點兒一照,另外三張鋪上有兩張睡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