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雷往床上一倒,掏出香煙一人砸過去一支,自己也點上,吐出一個煙圈之後,方才開口道:“我是這麼想的,學校操場左下角不是有一塊草坪不錯嗎?今天晚上就在那兒,把關姐約出來,點上蠟燭,開上紅酒,哦,對了。”
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彎下腰去在床下一陣翻騰,終於拖出一個蒙滿了灰塵的箱子。哥幾個都知道,姚雷初中的時候是學過音樂的,那是他學音樂的時候,省吃儉用買下了吉他。
上了技校,吉他是帶來了,可是從來沒有聽他彈過。今天又給拖出來,關麗娟的麵子不小啊。
吹了吹上麵的灰塵,姚雷打開了箱子。裏麵躺著一把成色較新的吉他,黑色,表麵非常光滑,閃耀著眩目的光芒。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隻花了一百多元,可姚雷一直很愛惜。看到這把吉他,一時間,萬般思緒湧上心頭。
當初自己自己義氣用事,害了自己還害了小龍,放棄了繼續上學,現在想來,還真有些好笑。連自己的興趣愛好都放棄了。但是他並不後悔,因為他知道,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這種東西。
想當年,抱著這把吉他,賈亞麗就依偎在自己的身邊,聽自己輕輕彈唱。回想起來,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一切都是那麼清晰。啊,寶貝啊,今天晚上,你的對象可就要變咯。
“姚雷,從上技校開始我可是沒過你彈吉他,到底會彈麼?”和尚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尚心裏明白,姚雷看到這把吉他,一定會想起賈亞麗的,以前常聽姚雷說道的,這把吉他,可以說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可現在,物是人非,徒增悲傷。
“試試吧。”姚雷輕聲說道,說著坐了下來,懷抱吉他,輕輕撥動著弦,兩年多沒彈,多少有些生疏了,姚雷努力尋找著昔日的感覺。
兩個兄弟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一鳴驚人。
“嗯,行了。”姚雷點了點頭,一反常態的衝兩個兄弟抱歉的笑了笑。樂聲響起,兩個兄弟一聽,還是以前那首他常彈的《借口》。曲聲清脆,帶著一絲絲感傷,仿佛回到了十七八歲,那個狂放不羈的年月,留下了他們太多的回憶,太多的憂傷……
“姚雷,你唱吧,我喜歡聽你唱。”和尚一旁認真的聽著。
“翻著我們的照片,想念若隱若現,去年的冬天我們笑得很甜,看著你哭泣的臉,對著我說再見,來不及聽見你已走得很遠,也許你已經放棄我,也許已經很難回頭,我知道是自錯過,請再給我一個理由說你不愛我,就算是我不懂,能不能原諒我,請不要把分手當作你的請求,我知道堅持要走,是你受傷的借口,請你回頭我會陪你一直走到最後,就算沒有結果,我也能夠承受,我知道你的痛是我給的承諾,你說給過我縱容,沉默是因為包容,如果要走請你記得我…………”
一曲終了,寢室裏一片沉靜。大家都還停留在各自的回憶裏。
“啊,時間過得真他媽快,眼看咱都要畢業下井挖煤了。”和尚第一個說話,語調低沉,似乎頗有感觸。
小龍長長歎了口氣,臉上已經沒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之態。撐著姚雷的肩膀站了起來,低聲念著:“誰說不是呢,一轉眼,都長大了。咱們那時候的時光,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姚雷突然笑了起來,看著兩個兄弟說道:“幹什麼?都憂鬱起來了?人得往前看嘛,過去隻是用來回憶,並不是用來參照的。人得往前看,對不對?”
小龍淡然一笑,不置可否。他不是姚雷,沒有他那麼想得開,眼看畢業在即,好像突然沒有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從,這種感覺,是最讓人害怕的。真的是去下井麼?
入夜了,今天老天爺幫忙,沒有出太陽,還吹著絲絲涼風,讓人感覺很舒服。學校操場左下角的草坪裏,向來是情侶們最常來的幽會之地。這裏環境不錯,草坪很厚,而且離操場較遠,不容易引人注目。
好些沒有回家,想利用假期好好溫存溫存的情侶們早早來到這裏搶占地盤,來晚了,可就沒地兒了。八點三十分,正是情話正濃時,情侶們在這裏或坐或臥,相依相偎,低低的耳語,吃吃的笑著,一派溫馨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