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林在仙林裏,很有威望。而身為新銳榜眼,也許在不久後就有可能是榜首,頂尖高手中的仙士,除了自身營造出的一代領軍勢力以外,又是正一盟的小天師,可以說在很多方麵,已經超越了榜首雪無憂,更別說真正仙家成為傳說的今天;大仙士隱居幕後的近十年;哪怕是千年以前的仙林裏······他依然可以占據一席之地,成為如今名副其實的天師。
在他嘴裏說出去的聲音,分量可想而知了。
然而,千年也畢竟太過於久遠,哪怕仙林傳說,也會泯滅在曆史的河流中,無法尋到根本。
更何況,安逸時代過去以後,仙林複出,到盛行,隻經曆了,不到六十年,而六十年裏,也有很多打著轉世人的幌子,以重開山門為由,想要躋身於仙林裏,成就一方勢力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對於這句“從開山門”,換成別人來說,也許就會嗤之以鼻,
隻是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在回味這一句話。
如剛才一樣,這時能站起來的,抱拳握劍行禮在胸前的,還是那些佩劍之人。變的是他們的目光與心。
心,自然就會遙想練劍之初,種種劍門傳說,都是在師輩們複雜的神色裏,歎一段年間----劍門是悠久的,是三界最強勢力,雖然曇花一現,但平淡的聲音裏,交織著每一位用劍人的心,都是非常孤僻自傲。
“劍道不孤矣”,這就是此時他們的真實心裏想法。
劍門重開山門,兵道必有領袖,這不是關乎於劍門,是如今寂寂無聲的佐道,共同的歸屬。
陸凡站在高處,淩厲霸道的氣勢退去,再次恢複了平淡的麵孔,蒼白的臉,腐蝕了歲月般的瞳孔,留下的還是憊態,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裏,到底會在想何?
比如會激情澎湃的一番煽情?告訴世間劍門再臨。又比如說,劍門今後該如何?或者說,劍門以不複當年。我身為劍門中人,光複劍門等等一些霸道的聲音。
這些其實都是坐在這裏的人,此時的一些猜測。
隻是,上一刻還吵雜的會場,這一刻靜謐無聲,所有人都看著那道身影,等待他,會說出什麼樣的聲音。
最莫過於期待的眼神,就是那些抱拳握劍的人。
他們的目光始終盯著。
從悵然回憶,到劍意閃閃的眸子裏,猶如找到了最堅定的柱石,佇在他們心裏,告訴他們,劍永遠是劍,永遠相信自己。
回廊上,陸凡的左右,這些人,也是有意無意的撇向他。
仿佛都在沉默中,思量接下來,他會如何收場。
從他走出屏風,劍意誌肆掠,不禮貌的行為,哪怕張翰林不一言道出他的來曆,以當前這裏人的地位與能量,依然會在很快的時間裏,摸清蛛絲馬跡,尋到根源。
那就更別提當今,本無劍中仙士,突然出現一位通神境的仙士,也絕非偶然。
沉默中稍過,陸凡說話了,不是對所有人,但是都能聽到:“本人陸凡,承仙道院接納,暫時落腳。”
這句話詐聽下,很沒水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卻變相的承認了,隻是沒有明言,讓人覺得是顧慮什麼。
隻是琢磨一下,又非常有水準,這是在轉移注意力,而且非常巧妙,暫時落腳,就等於告訴眾人,隻是暫時屈居籬下,劍門隨時可能從新來過。
聽完這句話,拿劍的眾人,眼睛亮了一下,便如常,放下手,陸陸續續的坐了下來,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麼。
看到他們,陸凡很滿意,對這些人的灑脫的劍道中人,心裏做了一下計較,確實出乎他走出屏風前,所沒預料的收獲。
而對於這番話,他可是有意為之,畢竟現在劍門,是屬於家徒四壁的境地,縱然有威望,也被時間磨的,還能剩下多少?又如何與這些大勢力周旋。
都說大樹下好乘涼,陸凡此時就是這樣的想法。
別看這大樹有些不盡人意,但眼前的友人,不就是不盡人意中的意嗎?
陸凡看著他,是白衣人的背影,心裏少見的有趣,本想問一句,”這種引火的方式,可否滿意?”
隻是想了想,壓在心中,一時也是百感交集,正想組織一些恰當的問候語,卻被“啪”的一聲,重力拍桌子的聲音打斷。
“老夫封於德,是大老粗一個,不會講漂亮話,就想著要問一聲道友,是不是劍門中人。”這道聲音確實很粗,是一位拿刀老者,虎背熊腰甚是威武,也粗獷。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這是陸凡的回答。
封於德輕如無物一樣端起酒壇,酒水順著壇口,是流入嘴中,不過他始終看著陸凡,放下酒壇時,砸吧一下嘴?大笑道:“如果是劍門中人,叫人好生失望,都說千年前劍門弟子,灑脫隨性。而今,道友縱然通神,但這說話的口氣,叫老夫不敢恭維。但,既然是劍門中人,我想再問一句,劍門何時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