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抹餘光,終於還是沒能擋住黑暗的侵襲,敗下陣來。肆掠的風,毫不留情的吹拂著,想帶走一切,又孤身離去。夜靈站在10仞高的城牆上,注目凝視著安靜祥和的南城。
南軒,我讓你失了一個破敗不堪的天下,我還你一個你理想中的國度。我竭盡全力的完成了,你看見了嗎?這五年來,我總忍不住的想:當初假如你沒有袖手天下,那麼,結局如何?假如,沒有相遇,我是殺手,你還是你,也許,你以後的生活繁花似錦。假如,那天,遇到你的不是我,你還是你,那該多好。你血染的嘴唇,蒼白的臉頰,總那麼觸目驚心的印在我的腦海裏,我以為隻要我想要的都可以做到,可是卻獨獨救不了你。我很恨我自己無能,我恨為什麼不是我離開。我沒有為你報仇,我想原因你一定知道。還有在南城裏,新開了一家綢緞莊,老板娘善於刺繡,她花費了五年的時間,就僅僅隻繡了一件新娘服。兩隻栩栩如生的雙鳳,銜著一朵妖豔的富貴牡丹,她說,這樣可以顯得大氣雍容,下次繡,就給我也繡一套新娘服。花五年的時間才可以秀好,她的幸福,她經營了五年,而我,隻有懷念。新娘服是有了,那新郎官呢?
思念猶如春風過後的蓬草,瘋狂的亂長,深入到夜靈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血管,魂牽夢縈。眼中淚水悄無聲息的掙破眼眶束縛,咕嚕嚕的圓潤的滾過冰冷的臉頰,灼燒著某個人的心。
“還沒有忘記他?五年了。他都已經逝去五年了。”
“他沒有離開過,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相信他還在。”
“就算他走了,你還是一貫的騙著自己。五年來,一點都沒有變。”
“你找我有事?今天沒有酒。”
“今天……我路過,所以來看看我的仇人,我走了,等有酒再來。”
寬大的城牆上,隻剩夜靈自己一個人,南城裏的燈火,明亮得如白晝,一盞盞的燈火下,都有一個個溫暖的家。夜靈對著空無一人的黑暗囔囔自語“和仇人喝酒,也唯有你敢。五年了,沒變,卻是不敢變。南軒,我怕我變了你找不到我,我記得你對著我無可奈何的說過: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黃泉路上,你是否還在等我?我來陪你可好!”話語未落,夜靈便縱身一躍,向著無止境的黑暗擁抱。
風從耳邊不斷的呼嘯而過,輕擦著你的皮膚,像是戲虐,嘲笑,又像是愛撫,哭泣。夜靈很平靜,她不恐懼死亡,甚至在這南城裏駐守的三年,她每時每刻都在等待著死亡。活著,有的時候,不一定就很好。思念的鋒刃,一刀刀的切割著心,猶如接受淩遲處死的犯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思想裏的空隙,想法裏的遲到,回憶,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幕幕,歡喜過後的落寞,心滿意足後的空空如也,深刻的足以毀去求生的心思。
夜靈清晰的看到了南軒,他在城池下麵等著他,南軒一如既往的笑得溫和,讓人安心。夜靈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見到南軒,但沒有一次,比這一次更清晰,更溫暖。下墜的身體,帶著風的速度,將她的頭發割裂得散亂,夜靈看著南軒微微的笑著,猶如清晨薄霧裏的白海棠,嬌媚而又羞澀,清新而靈動。
“南軒,你說過:美人如玉,不訴離殤。你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