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解封的消息以比瘟疫傳播更快的速度傳開,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一直提心吊膽的難民們終於鬆了口氣,他們提著早已打包好的行禮,匆忙的繼續上路,因為他們也很清楚,現在還不是慶祝的時候——根據各種渠道傳來的消息,擋在前方的不過是一支分隊,而亡靈大軍現在已經離開了德比城,正在後麵緊緊追趕。
不過現在好了,守備軍總算爭氣了一回,趕走了騷擾的亡靈分隊,通往薩爾斯堡的道路已經是一片坦途,他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甩掉後麵的亡靈,說不定等那些骨頭架子趕到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薩爾斯堡的酒館裏慶祝新生了。
幾乎人人都是這樣的想到,羅寧看在眼裏,唯有歎息——他很清楚這種歡樂隻是暫時的,也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忍心去打斷他們。
他再一次伸手捏住了日記本,心卻早已經飛到了薩爾斯堡。
七個小時之後,當騎士座的第一顆星亮起來的時候,德比城的難民隊伍總算到達了薩爾斯堡的範圍,透過車窗,羅寧看到那座被譽為‘西境屏障’的堡壘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由整塊岩石構築的城牆上麵,無數舉著火把的士兵來回巡弋,兩座巨型士兵雕塑聳立在城門兩側,俱是光輝年代的風格,隨著難民的接近,拉著吊橋的鐵索從雕像的手中開始緩緩落下,一大隊騎士飛快的從橋上掠過,來到了難民們的麵前。
短暫的交涉後,一輛輛馬車開始先行,那裏麵坐的大多都是貴族,或者是有身份的人,而平民則被安排在另一邊接受檢查,麵對這一情況,人們也隻是敢怒不敢言。
任何地方都有著特權階級的存在,這點羅寧早就有所感觸,但讓他意外的是,他們的馬車居然也在先行者當中,不過當他看到為首的那個騎士很熱情的和古魯打招呼的時候,這才釋然。
“看來你在薩爾斯堡很受歡迎。”他看著狄麗莎說道:“傭兵不是應該很討厭軍隊麼?”
“那是謠言。”狄麗莎皺了皺鼻子,說:“做傭兵要和各方麵打交道,而且很多賺錢的委托都來自貴族和軍隊,關係不好可不行。”
“比如說這次的任務?”
狄麗莎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顯然對羅寧的敏銳感到意外,可隨後就笑了起來。
“差不多,但不全對,總之等到了指定地點,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你就算是想要逃跑還是怎樣,都隨便。”
羅寧無奈的撇了撇嘴,距離反噬結束還有一小時,在這之前他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
漸漸的,馬車緩緩的駛進了薩爾斯堡的大門,而始終打開的麵板閃爍了一下,之前的任務已經完成,而新的任務刷新了出來。
這次的任務介紹出奇的簡單,隻有六個字。
“保住薩爾斯堡。”
果然如此,羅寧不由苦笑了一聲,他發現這些所謂的任務似乎是故意和原本的曆史對著幹,也不知道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不過從這一刻開始,他就將為整座城堡的存亡開始奔波,雖然注定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但那種深深的使命感卻已經湧上了心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羅寧忽然意識到,或許當初死去的並不是菲拉洛,而是羅寧,並不是他選擇了這個世界,而是這個世界接納了他,正如冥冥中聽到的那個聲音一樣——
他是羅寧,亦是菲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