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兩個……”夏雲坐在床梯上不敢繼續往下想。
“你當初走得就那麼徹底？連這件事兒都不知道？”
夏雲走後沒多久，申家旭跟宋小星出去旅行了。本來孩子剛過一歲，還需要人照顧，但是他們本來是玩兒慣了的人，年紀也小，硬是為了這孩子悶了快兩年。宋小星本來就有些產後抑鬱，加上沒有老人幫忙操持，一幫年輕人什麼都不懂，她月子裏麵調養得也不太好。兩下裏一折騰，宋小星的情緒越來越不好。本來夏雲在的時候她還能跟夏雲發發牢騷，夏雲一走她連個發牢騷的人都沒有了。所以申家旭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讓保姆帶著孩子住到慕山那裏，他帶宋小星出去散散心，等她心情好點兒再去把身體調理一下。
結果，他們坐的旅遊車碰上了泥石流，二人雙雙喪命。屍體被找到的時候，兩人雖然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卻是緊緊抱在一起的。
聽完慕山的講述，夏雲抱著頭哭了起來，慕山走過去把她摟在了懷裏。
“那申家旭爸媽呢？他們就一點兒都不管嗎？”夏雲問。
“他們可能現在都不知道這事兒呢。宋小星的爸媽根本不能指望，申家旭爸媽在國外我聯係不上。——要是有個能指望得上的人，當初不也用不著讓咱倆認這個幹兒子了嗎。本來我想著帶這個孩子住在這兒，申家旭爸媽長時間跟兒子聯係不上總得找一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這孩子也算有個著落。但我後來又在重慶待了一年也沒他們的信兒。”
“宋小星跟我說過，申家旭因為恨他爸媽從小不管他，連婚禮都不來，結婚之後就不跟父母聯係了，連孩子出生都沒告訴家裏。”夏雲抽噎著說。
“操！”
“那你後來為什麼去昆明了？”
“你知道我去昆明了？”
“我看平安的火車票是從昆明去北京的，就帶他去昆明找過你。”
“原來是這樣。是後來租那個房子的男的告訴你我來重慶的吧？看你回來了，我還以為……”慕山說到這裏自嘲地笑笑，然後接著說：“我在重慶待了一年，你也沒消息，申家旭的爸媽也沒消息，我在這邊也沒別的特別好的朋友，覺得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後來杜英他們叫我去昆明，我想著這孩子慢慢大了，這邊知道他身世的人多，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無父無母太可憐了，不如去昆明，讓他就以為我是他親爹，等他大了再告訴他實話。”
“他不知道他不是你親生的？”夏雲吃驚地問。
“嗯，我覺得就算知道自己有個不太像樣的爸爸，總比連個不像樣的爸爸也沒有好。”
“那他要是問媽媽呢？”
“我就說等他長大再告訴他。我想如果能找到你，你就可以給他當媽了——這些當初咱們都是發了誓的。”
夏雲聽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問：“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慕山突然笑了，說：“這件事兒可真是巧了。你當初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我到處找你找不到。咱們認識那些人誰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手機你也不用了，網上的聯係方式你也不用了。你是留了紙條帶了行李走的，警察******也不管。後來我基本上也放棄了，結果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夏雲疑惑地看著他，等他繼續往下說。
“我一直在淘寶一家店買CD，他那兒東西特別全。後來買的多了，跟那個店主也混得特別熟。上個月我想要Greenday的一張CD，問他有沒有，他說最後一張剛賣了。我讓他給我，他說已經說好了，不能不講信用，就把買主的聯係方式給了我，讓我自己跟買主聯係，看人家願不願意讓出來。”說到這兒，慕山看著夏雲笑。
夏雲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地址。這麼說，我其他事兒你都還不知道？”
“還知道上網買CD，應該還不錯。這幾年我一直特別怕你出了什麼事兒，知道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肯定能混得不錯，你一直挺棒的。”慕山說著伸手過去摸了摸夏雲的臉。
夏雲看著他，說：“我剛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