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四 錢婉兒哭喪(2 / 2)

“爸——”她哀嚎一聲,驚起林中宿鳥。

她掙脫了我的手,趴倒在地,一雙玉手握成拳頭狠狠的敲打這地麵:“爸——你怎麼不回家,我在家裏等你,你怎麼就不回來了,爸——,爸——,爸——。”她連喊三聲爸,手上剛才本來就已經傷了,現在使勁捶地更是血肉模糊

她哭的我心酸不已,濟慈也一個勁兒的轉動佛珠,連一向冷酷的無常也有不忍之意。我再也忍不住,她這一哭又勾起我滿腹的心事,我的眼淚也止不住掉下來。無常在身後推了我一把,說現在不是我哭的時候。

我急忙上前一把抱住錢婉兒,防止她要再做傻事,她現在也亟需一個依靠,她撲在我的懷裏,雙手在我的背上一陣亂錘,錘的我都要吐了,但是我使勁忍著,她錘著我哭道:“你們怎麼就那麼狠的心,不讓我見我爸最後一麵啊!”聞言,我的眼淚又湧出了眼眶。

這時,無常悄悄的湊上來說:“我看這個人,像是碎魂的死法。”

我心裏一驚,連忙止住了眼淚。

我看了一眼無常,示意他先別說話,錢婉兒還在我的懷裏嗚嗚的痛哭。我心裏著實覺得心疼,不止是為了她自己失去父親,而是她的哭泣勾起了我心裏的無限心酸。但是此刻不是我傷心的時候,我輕輕的拍拍錢婉兒的背說道:“婉兒姑娘,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變,你哭壞了身子,你父親泉下有知也不會開心的。你就讓你父親安心的走吧,你看這裏依山傍水是個好地方,你父親在這裏會安息的!”

“不,他不會安息的,他不會的……”錢婉兒幾近崩潰,“他不會就那麼撇下我自己走的。他最疼我,怎麼會什麼都不說就走了!”

“婉兒姑娘,事出突然,這件事情出現的實在太突然,誰也不能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我說完這句話錢婉兒猛地止住了哭聲,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咬著銀牙一字一頓狠狠的說道:“為什麼我父親會死在這裏?是誰殺了他?”

我看她雙眼充血,知道是憤怒和悲傷到了極點,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誰殺了錢良峯。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我看了濟慈一眼,想詢問他我該怎麼說,但是錢婉兒看我看向濟慈,以為濟慈知道是誰殺了錢良峯。她掙脫開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到了濟慈的麵前,然後撲通就跪下了:“濟慈伯伯,我知道您最疼我,您和我爸爸也是好朋友,我相信您不會看著我爸爸就這麼慘死的,我求求您告訴我。”

我心裏冷笑一聲,還指望他呢,當時就是他連問都不問就讓我把錢良峯埋了,當時他都不問,現在他又怎麼會說?我先放下這茬,讓她和濟慈磨去吧,我轉身拉著無常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你剛才說的碎魂死是什麼意思?”

“虧你現在還是修道的人,連碎魂都不知道。”他先嘲笑了我一番,我把竹竿一揚:“你少給我陰陽怪氣,別廢話,快說!”無常也沒再廢話,說道:“人死是要魂魄離體,魂魄離體時我會來接引,然後用裹魂衣把人的魂魄裹好,這樣人的魂魄才不至於散了,才能到地府裏接受審判。但是最近這些年來,人間出現了一種瞞陰司碎魂魄的死法,這種人死的時候地府不知道,魂魄出竅就被打碎,魂飛魄散再難輪回。但是,這種被碎魂的人,體內的魂氣會滯留很長時間,我剛才探觸了一下,這個埋在地上的人魂氣還鬱結在體內發不出來,但是魂魄已經找不到了。”

我此刻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我想起烏老六死的時候師父在他的眉心一點,就拽出了烏老六的魂魄,然後烏老六才死的。按照我現在的能耐,看到人的魂魄應該不成問題,可是那天我並沒有看進錢良峯的魂魄。

“以前既然是地府管魂魄,怎麼會不知道魂魄的去向讓有些人得逞,害一些人沒有辦法去輪回”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地府漏掉一兩個魂魄很正常。現在是地府不管了,要是地府管的話這人最最起碼再多活十年。”他說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