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方璿停住了腳步,睜大雙眼看著麵前低矮的房子,不知道何時她居然跑進一個紅磚房的小院子裏。對麵的破木門緊鎖著,小院裏雜亂的躺著許多酒瓶,一棵張牙舞爪的棗樹長在院子的一角。
詭異的歌聲從棗樹上傳來,在那棵沒有一片葉子的棗樹上,方璿看著見了一個帶著粉紅帽子的小娃娃,小娃娃紅紅的小嘴對她唱著
有天爸爸喝醉了
揀起了斧頭走向媽媽
爸爸啊爸爸 砍了很多下
紅色的血啊染紅了牆
媽媽的頭啊 滾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 還望著我呢
(爸爸 媽媽 為什麼呀 為什麼呀)
然後啊爸爸 叫我幫幫他
我們把媽媽埋在樹下
然後啊爸爸 舉起斧頭了
剝開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
方璿毛孔悚然的看著那小娃娃從樹上滾落下來,在它掉落的地方一個人頭從土裏鑽出,那是一個女人頭,黑黑的頭發整齊的披在腦後,額頭上豎著條被斧子砍出的傷口,女人眼睛睜的圓圓的,死灰色的瞳孔緊緊注視著方璿。小娃娃唱著詭異歌曲,身子一扭一扭的朝方璿滾來。方璿慘叫朝身後的院門跑去,跑到門口,雙腳被什麼纏在地上動不了。身體在慣性下向前撲去,狠狠地摔在地上。方璿回頭一看,許多黑色的頭發蛇一樣的纏在她腳踝上,那些頭發像有生命似的在順著她腳一圈一圈的往上繞著,很快就纏到到她的膝蓋。
方璿望著那些頭發身體抖的沒有一點力氣,她拚命的想邁動雙腳,黑色的頭發卻緊緊的把她的雙腳纏在地上。
“救命啊!”方璿大聲呼救起來。
就在方璿心驚恐的快要從口裏蹦出的時候,那個烤肉串的男人從小院破舊的門中走了進來,看到纏在她腿上的黑發,朝棗樹低聲說:“阿蓮,放開她!”
纏在方璿腿上的黑發瞬間散去。烤肉串的男人從方璿身邊走過去,方璿回過頭,看著他走到棗樹下。
“阿蓮,你別把小姑娘嚇到了,過幾天我把欠親戚的錢都還了,就來陪你。”他溫柔的撫摸著人頭上的黑發。摸了一會,他走到小娃娃麵前,撿起來抱在懷裏親親:“小花,你又不聽話了。你再忍耐幾天,幾天後爸爸就去陪你和媽媽,來世我們還做一家人。”小娃娃依在他的懷裏,用黑色染料畫出來的眼睛裏流出小小的淚滴。
方璿驚訝的看見人頭上死灰色的眼睛裏也流出眼淚。最後烤肉串的男人也流出了眼淚。大腦叫她快點離開這詭異的地方,那些眼淚卻讓她邁不開腳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詭異的事情後麵有又是怎樣一個悲傷的故事。方璿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
燒烤男人抱著娃娃挨著女人頭坐下。他靠著棗樹,雙眼無神的看向方璿:“你還不走?今天的事情請你忘記掉。”
男人抱著娃娃坐在人頭身邊的情景太過於詭異,方璿趕緊朝院門跑去。跑到院門口又聽到男人說:“如果你好奇這裏的故事,我可以給你講講。”
好奇壓住了恐懼,方璿站在門口望向裏麵的男人。
“原本我有一個幸福的家,賢惠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日子過的貧窮卻很幸福。”男人頭靠在棗樹上,閉上眼睛毫無感情的講起自己的故事,“直到,我妻子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為了給她看病我賣掉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借遍了所有的親戚,錢用完了我妻子的病卻絲毫沒有起色。錢用光了,我買不起藥,妻子隻能終日在床上痛苦的呻吟。有一天,她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拿出一把斧頭讓我殺了她。麵對她的苦苦哀求,我喝下家裏僅剩的白酒,借著醉意朝她劈下手裏的斧頭。我把妻子埋在了棗樹下,我看到我女兒傻傻的站在門口,我抱著她怎麼喊怎麼搖她都不說話,隻是睜大眼睛看著我女兒。肯定是偷看到我殺她媽媽的那一幕了。我專門把她支出去,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我女兒被嚇成傻子了,絕望的我拿起斧頭劈向了她。”
“啊!”聽到男人講到這裏,方璿忍不住叫出聲來,一個父親竟然把自己的女兒用斧頭劈死了,太恐怖了。她拔腿就想逃,這男人是個惡魔。
“你覺得我殘忍是吧?你不知道我有多愛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因為愛她所以我才殺了她!你沒看到那些流浪在街頭的無賴是怎麼欺負徘徊在街頭的女瘋子,你看到了你會和我做出一樣的舉動。我絕不能讓那些無賴在將來玷汙欺負我的女兒。”燒烤男人的聲音聽來是如此的悲傷絕望。
方璿縮住腳,回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