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皇上的意思。
這已經是折中的方案了。皇上的打算是奪取了丹陽後,東月的婁家軍首領不能殺。
這樣對皇後好交待。
對皇後來說,婁家是她的半個娘家。
劉三公子點點頭:“擒賊先擒王。大人是想速戰速決。”
時間靜止了下來。
劉琿在剛抵達江口的時候,就派出了探子去對麵打聽丹陽城內的消息。
一連三日探子也沒有回來。
所以他不放心此時出兵。
等到第三日晚上,探子終於回來彙報了劉琿感覺不樂觀的情報。
“婁家軍管控得太嚴密了。這次屬下也是瞅了兩天才找到機會出來的。這次如果硬要攻打的話,屬下不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隻是認為可能不成功。”
聽到探子的彙報後,劉琿心裏有了絲憂心。
那個初出毛廬的婁炎,會有那麼多的心機?
是他小看了那個人嗎?
他還在等。一共派出了三個探子,還有兩個探子沒回來,劉琿還抱著一絲僥幸。
憂患與僥幸是並存的。
過了一柱香的工夫,另一名探子回來,稟報的情況和先前的探子一樣。
第三個探子回來打探的又是同樣的結果。
劉琿坐不住了。
若真是如此,那麼此戰就比想象中要艱辛些。
“大人,這件事看來要再等等。”張副都統在旁邊道,“也許他們已經摸清了我們的人數。對方的人馬可能比我們多。”
劉琿抬眸看了他一眼。
張三公子臉一經,忙收斂不再說話。
劉琿打破了沉默,道:“你繼續說。”
“屬下認為,他們不隻在人數上比我們多,而且在人心上也比我們齊,畢竟,他們是守衛家園,而我們是進攻一方。另外,丹陽是繁庶之地,財力物力都有,與江口安營紮賬的荒蕪蕭條不同。再加上婁家人是身經百戰的良將,此戰若想取勝非常難。”
張三公子說完後,咽了口水,凝神屏息地看著劉統領。
“隻可惜你父親不在眼前,不能親耳聽到你的這番分析。”劉琿淡淡地道。
張三公子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不是怕死,隻是實話實話,帶著點初上戰場的緊張。
想不到劉大人是讚揚他。
他臉又是一紅。
涉世未深的少年,還沒有經曆了血水的洗禮,臉皮薄得讓劉琿心疼。
“戰場不是兒戲。上了戰場,若還是這副女兒家神態,先死的就是你啊。”劉琿淡淡地說。“大人教導的是。屬下銘記在心。”
劉琿看看外麵的夜色。
窗子開著,夜涼如水,冰涼的空氣刮在他的臉上,也讓他的心變得冷靜下來。
“這件事確實不可操之過急。”劉琿背對著他道。
張副統點點頭:“隻可惜烏郡的戰船被東月細作燒毀了,否則從上遊順流而下的戰船與我們的人彙合,水陸並舉攻擊對方,不僅能趁勝占領丹陽,甚至直搗建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琿驀地回頭看向他。
張副統怔住。
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沉默一會,劉琿的嘴唇溢出欣賞的笑容,“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