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太守贈與他的二百錠銀子的份上,婁炎關切地問:“大人……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太守的雙手忙抓住婁炎的胳膊,勉強地搖頭,待緩了口氣,呼吸的氣息平穩後,才弱弱地道:“藥難聞……”
婁炎的目光隨之落在書案上的那碗紅褐色的湯藥上。
金大夫已經走到旁邊的八仙桌上,提起桌子中間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與太守漱口。
然後又十分麻利地從藥箱裏取出一個葫蘆形的藥瓶,從裏麵倒出一粒桃色的顆粒出來,“這是甜的,可以緩解藥苦,大人先服下再吃藥吧。”
“那你為何不在藥裏放點紅糖呢?”婁炎問。
金大夫將桃色顆粒送到太守的手中,沒有立刻回答他。
太守將其送入口中,細細咀嚼後,衝婁炎擺擺手,“金大夫是為我好,放了糖後,藥效就打折了……”
“正是如此……”金大夫敵意地盯著婁炎,“你不過是太守府的客人,竟然幹涉我開的藥方,若是你有本事替太守治病調理身子,我這個大夫倒可以退居其後。”
“都別說了。”太守開口,替婁炎打圓場。
金大夫的目光落向太守時變得柔和許多,“大人,我給您揉揉胃,會舒服些。”
“別,你忙了一個下午……回去吧……”
“我不累,不如讓憐兒來服侍大人休息?”金大夫忽然提議。
婁炎隨口問:“憐兒是你的閨女?”
金大夫微愣,隨即不自然地道:“是啊。”
說著目光又落在太守的身上,“大人,要不要讓伶兒服侍大人休憩?”
太守大人不是不知道金大夫話裏的意思,奈何他喜歡的是眼前人,想著時抓著婁炎胳膊的手就緊了緊。
婁炎一直攬著太守大人,此刻他感覺懷裏的男人柔弱得真像一個需要保護的女人,如果蒙著雙眼,婁炎真得會誤以為自己攬著的是一個女人。
“炎弟……要不你服侍我休息……”
婁炎尚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傻愣愣地點頭:“可以。草民扶您休息。”
太守心頭一喜,“你是說真的……”
“草民不騙太守大人,我這就扶您進去。”婁炎很肯定地說。
“那……”太守喜得說不出話,這時他意識到金大夫還在跟前紮眼,“金越,你回去歇著吧。”
“是。”
金大夫壓抑著一腔的不滿,迅速地瞥了一眼婁炎,合上醫箱,挎起來就走。
宴息室裏隻剩下他們。
太守不自覺地把頭靠在他的懷裏,麵龐朝向他的懷抱蹭了蹭,像個小貓乞求愛憐,這個細微的動作,令婁炎遍身雞皮疙瘩。
婁炎輕拍拍他的肩膀,“大人……”
“子知……這是我的字……”太守打斷他的話,“你叫我子知。”
“呃,那怎麼行呢?您是一方的父母官,而草民,隻是——”
“隻是什麼?”太守大人突然抬頭看向他。
婁炎的話語一頓,“草民隻是……旅居這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