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帝點頭讚同張甫的看法。
半個月後,大鴻臚寺著手安頓抵達的十八國質子。
王子們帶著仆從浩浩蕩蕩地從荒蕪的西域來到繁庶的北靈京都,樂不思蜀,各人都貢奉了珍品異寶,最後被安排在京都北效的宅院群裏。
外麵的熱熱鬧鬧更顯得皇宮裏的冷清,昊皇子剛康複不久,還在觀察期,不能有任何閃失。
沐景帝每日聽張太尉與步歸的稟報,並沒有心情去應酬。
隻要質子們不在他的地盤上作亂,平安無事就行了。
沐景帝剛回到坤秀宮時,風雨交加。
宮人們立刻撐開準備的黃油紙傘,替沐景帝遮擋大雨。
李德海在旁邊擦了擦落在臉上的雨水,歎道:“這雨真大呀。皇上是避會雨,還是前往坤秀宮?”
“繼續走吧。”沐景帝伸手接了點雨水,淋淋手,然後甩掉了手上的水漬,又往前走。
嘩嘩的雨點敲打在寬大的傘上,吧嗒吧嗒,彙成了一曲美妙的樂曲。
李德海看了眼路過的慈秀宮,不由得道:“皇上,這宮裏的人來找奴才兩次,想問皇上何時去見她。”
李德海問得比較含蓄,沐景帝一時沒想起來他指的誰,不由得脫口問道:“哪個宮裏?”
“是慈秀宮。”李德海忙提醒。
沐景帝恍惚過來:“它它公主近日可還好?”
李德海咬了咬唇,若有所思,最終實話實說:“好是好,隻不過,三番兩次來找奴才,奴才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呢。”
他說著戰兢兢地擦了擦汗。
沐景帝的眸子不由得眯了眯,突然轉過來狠狠地朝李公公的腹部踢了一腳。
一聲沉悶的聲響,李公公痛苦地跌倒在雨水地上。
大雨很快就浸透了李公公的衣裳。
李德海不敢呼喊出聲,麵部表情扭曲地捂著肚腹,跪倒在皇上麵前叩道:“皇上饒命!”
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是他不敢辯解。
沐景帝麵無表情地瞪著他:“狗奴才,這麼快就收人賄賂替人說情!”
李德海嚇了一跳,麵色蒼白地看著沐景帝,忙又連叩了三叩:“奴才不敢。奴才絕無此意。”
嘩嘩的大雨從李公公的頭部一直澆到了腳底。
李公公的眼睛被雨水淋著,快睜不開,卻不敢伸手去擦一擦。
“皇上啊,奴才萬萬不敢做出賣皇上的事!”李公公急道。
沐景帝冷哼一聲:“你就給朕在這裏好好跪著!”
說完皇上甩袖離開。
李德海擦了擦額上的的水漬,雨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是汗是水。
他心虛地摸了摸腦袋,還好,腦袋還在。
沐景帝從乾清殿趕回坤秀宮,一路上多是廡廊,但也有需要打傘的地方。
到了坤秀宮院門時,靴麵已經濕了半塊。
昊兒在屋簷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著雨水,玩得不亦樂乎。
院子裏不時地傳來咯咯的笑聲。
沐景帝示意宮人噤聲。
他輕輕地踱步過去,撫著昊兒的腦袋柔聲道:“天冷小心著涼。”